“前辈不休息?”
“躺着反而不舒坦,找点事做,说不准能好些。”
时临卿转身看向客厅,只见文元早已团成球的在沙发上睡得喷香。
他不忍心把它叫醒,于是就将目光锁定在孔墨的身上。
“前辈...”
孔墨无助的后退一步。
时临卿盯了他半天,最后还是摇头叹息,还是个崽子啊...
他伸手直接勾住孔墨的腰身。
孔墨低头看着他的手臂,熟悉的感觉悠然于心。
果然,下一瞬时临卿便揽过他的身子贴近自己。
“准备好了吗?”
红晕再次染上苍白的脸颊,孔墨羞涩的点头。
在他做好被时临卿当做坐骑的准备后,只见时临卿从袖中掏出个袖珍的短剑扔向天空。
短剑在时临卿的控制逐渐变大,化成了一把长达一丈的铸铁长剑。
他揽住孔墨,一个起势飞向半空,下一刻两人便稳稳的站到了长剑上。
孔墨看着盘坐在剑上的时临卿,疑问道,“前辈不要我来...”
“你那毛太滑,坐起来肯定不舒服。”
“...”
早知道就不自取其辱了。
何必开口问呢...
长剑冲破云层雨阵,飞行于云层之上。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抵达了目的地。
时临卿收起长剑,并在他们身上立下结界,让大雨无法接触他们半分。
正当他们要找寻傒囊身影的时候,时临卿倏然转身看向村口大树后头。
“出来。”
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个怯弱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
来者一头凌乱的长发,身材矮小,模样就像孩子一样。
它拖着污秽的长衫,慢慢的靠近时临卿,然后哆嗦着手拽住他的裤腿。
时临卿低头看它,就见它抬起稚嫩的脸庞,用纯净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是你叫我们过来的?”
孔墨公事公办的问道。
傒囊轻轻颔首。
“所为何事?”
“兰馨...”
“兰馨?”
“找...找兰馨...”
傒囊怯怯的低语着。
它口中说的兰馨,便是昨晚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张奶奶,她本名为张兰馨。
原本在城市里生活的她,在被诊断出心脏病后,便提出想回以前的村子居住的想法。
她的儿女虽然不太放心,但耐不住老人家执拗,只能妥协的让她回来。
两月前的一天,她吃完饭在村子里散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马路中央的傒囊。
它披头散发的站着,眼神之中的迷茫无措,在看到张兰馨后,便消失不见。
傒囊小心翼翼的靠近张兰馨,怯生生的伸手想要拉她。
张兰馨看着那个满脸脏兮兮,但眼睛却格外清澈的孩子,先是有些愣神,不过一会儿,枯燥的手掌便颤抖着握住了稚嫩的手掌。
她慈祥的笑着,“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傒囊摇晃着脑袋,没有回答,它只是抬手递给了她一朵鲜嫩的白玉兰。
张兰馨看着那朵白玉兰,淡淡的笑了起来。
她伸手接过那朵白玉兰别在自己的耳后,“好看吗?”
傒囊笑着点头。
最后,她还是带着他回家了。
张兰馨虽然年事已高,行动上多有不便,但他们的相处却很是和谐。
她会跟它讲述她在城里的生活。
它会细细的听着。
直到昨晚,张兰馨心脏病倏然加重,被救护车带走送去了医院。
时临卿蹲下身看着傒囊,“你想去找她?”
傒囊点头。
“你可知道你不能离开这里?”
傒囊是不得离开故土的,一旦离开便会死亡。
“知道...”
傒囊轻声说道,“要找...兰馨...”
时临卿拨弄着它杂乱的长发,“你明知会死,还要寻她?”
傒囊缩着脖子,点点头。
孔墨看着它问道,“为什么?”
傒囊看向孔墨,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一字一句道,“她...要死了...”
它不去见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傒囊早就知道张兰馨时日不多,它能嗅到她身上的气味。
那是快要腐朽的臭味。
傒囊本想跟着一块去,可它没办法靠自己离开这片土地。
“可是你一旦离开,就会...”
“我带你去。”
孔墨看向时临卿,“前辈...”
“它的性命该由它自己决定。”
时临卿回身与孔墨对视,“不管是好,是坏,这都是它的决定。我们无权过问。”
孔墨看着他眼中的真挚,最后还是叹息的撇头妥协。
时临卿弯下腰,单臂抱起傒囊。
他拨开它脸上的乱发,轻声道,“我带你去见她。”
傒囊缓缓勾起嘴角,感激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