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甘遂身子一震,瞬间挪不开步来。
还在磨蹭时临卿的文元,被他抱起递给后撤一步,让出舞台的孔墨。
时临卿一把擒住甘遂的后颈,然后贴在他的耳侧,声音阴森的可怕,“走这么急干什么?不坐下跟我聊聊?”
“不了吧,时间不早了。”
甘遂点了点没有手表的手腕,他讪笑道,“我还伤着呢,还是先...别!”
“时临卿!你别太过分...我去!别打脸啊!”
“差不多行了啊,你信不信我告诉...啊啊啊...你真想打死我!”
“看在我爹的份上,你等我几天,等我...别别别!爹啊啊啊...!”
鼻青脸肿的甘遂,‘噗通’一声跪到时临卿的身边,“我错了,对不起!”
时临卿交叠着长腿,稳坐在沙发上。
他抱过文元放在腿上,轻轻的搔着它的身体。
文元看着伤痕累累的甘遂,趴的越发乖巧。
能让睚眦服软,前辈真牛!
时临卿把冰冷的双手,放到文元的翅膀底下。
他斜了甘遂一眼,“跟小妖怪道歉。”
居然说跟他在一起会倒八辈子血霉。
这不是成心在咒小妖怪吗?
这憨货摆明是小时候打少了。
该让龙叔好好教教孩子。
甘遂抬起肿胀的眼睛,不甚清晰的看向坐在时临卿身旁的孔墨。
“我没对他...”
“嗯?”
“对不起!”
第93章 光的存在
夜深人静的晚上。
以海洋为主题的孩童房里,三口之家温馨的照片挂满了墙面。
男孩紧抓着迪迦的玩具,仰躺在小床上,鼓起的小肚子起起伏伏。
女人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温柔的笑了起来。
“儿子睡了?”
男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轻声问道。
“白天玩累了,出了一身的汗。”
女人嘴上责怪,可眼里却满是疼爱。
“你也累坏了吧。”
男人侧吻在她的额间,“去休息吧。”
女人点点头,她回头看了孩子一眼,浅笑着把门带上。
房间的光随着关门声一同消失。
女人并没有看到门内那双紧盯在两人身上的眼睛。
漆黑的眼瞳没有半点眼白。
哀怨、憎恶和嫉恨沾满了眼眸的情绪,其中更是带着阴森的寒意。
杂乱的发丝粘在女孩的脸上,裙上带着零落的刀痕和干涸的血色,让原本鲜艳的颜色变得黯然灰暗。
炎热的季节,燥热的让人睡不安稳。
男孩一把拽掉身上的毯子,敞着肚子,继续呼呼大睡。
女孩机械性的转过毫无表情的头颅,锁定在床上的人影上。
黑影划过男孩的身体,停到了他的脸上。
女孩漆黑的瞳色,没有丝毫生机的看着男孩。
她缓缓的贴近。
“不甘心吗?”
女孩倏然回身看向窗口。
一个修长的人影背对着皎洁的月光,斜靠在窗边看着自己。
“你...看得见...我?”
“是啊。”
时临卿迈步向前。
女孩下意识的后退,直到紧贴在床沿,退无可退。
时临卿停在与她三步的地方,没再靠近。
他抬头看向贴满照片的墙面,“这里怎么没有你的照片?”
女孩像是被捅到痛处一般,急忙低下脑袋。
时临卿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要是你,也会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死的是自己...”
他将视线扫向床上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而不是他。”
稚嫩的脸庞滑下两行血泪,怨恨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伤痛。
是啊...
她已经死了。
早在两年前,她已经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那场从她还未出生,便为她而策划的手术。
一场骨髓移植手术,一场她无法反抗的决裁。
‘妈妈对不起你啊!但是妈妈也没办法啊...’
‘妍妍,是爸爸不好...但是现在...爸爸只能救你哥哥了...’
女孩睁着眼睛,听着父母对她的忏悔。
她想躲,可浑身骨折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们。
在意识离开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解脱。
她这短暂的一生,真的太累了。
为什么都是孩子,爸爸妈妈要更疼爱哥哥多一点?
‘因为你哥哥病了...’
为什么永远都是哥哥在前,她在后?
‘你哥哥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可为什么在危险面前,你们能毫无犹豫的抱起哥哥离开,把她抛下?
任由她被歹徒作为人质要挟,任由她被歹徒刺的浑身是伤,任由她被歹徒摔在地上。
他们始终护着怀里的哥哥,可她呢?
‘孩子失血过多,得尽快安排手术,但救回来的几率也很小,希望你们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