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表现不错,乖乖叫了声小宁哥。
“上车。”宁言书瞥了眼念初的袜子,这天,冻脚。
念初踏踏踏地上了车,车里暖和,她哆嗦了一下,赶紧又拽了拽头发捂着脸。刘大蹄子下手忒狠了点,到现在印子还没消。
本来挺利落的姑娘突然这么忸怩连头都不敢抬肯定是有事儿,宁言书皱着眉伸手过去拨开念初的头发,目光瞬间深了深。
他这一拨,将念初的坚强都拨没了,本来伪装得挺好,在家对着奶奶对着老虎都能糊弄过去,可看到这人,就得决堤。
念初脑子里疯狂想说辞,她不知道宁言书去报社找过她,还想撒谎是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可宁言书什么都没问,收回手,轻轻放在方向盘上,许久没说话。
车里安安静静,是念初又叫了一声:“小宁哥。”
隐约是听见宁言书叹了口气的,可她觉得自己现在丑,不敢抬头看,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宁言书问她:“最近有没有假?要不要跟我出去玩两天?”
念初没听懂,问他:“大家一起吗?”
宁言书摇摇头:“就我带着你。”
念初抿着嘴不说话了。
“怎么?单位不给请假啊?”
一提到这个念初就咬牙,还单位,她没单位了,请什么假?随时都能走,想着便握了握拳头:“去,我跟你一块去!”
老娘不伺候了!
就这样,念初收拾收拾小包袱跟宁言书走了,这是她头一回坐飞机,头一回出国。
临走前,用宁言书给的电脑噼啪打了封辞职信发到总编邮箱里。
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走也要给人一个交代。
南春碎碎念:
今儿单,有点事~字数还可以~
第39章 荒地开出的野花21
之前是一时冲动,胸口堵着一口气,加上宁言书这人太懂人心,念初把自己送上飞机后才醒过来,心里大大两个卧槽,卧槽我就这么跟宁大夫一块出国了?
头等舱,宁言书把里头的座位留给她,自己在靠走道的位置上翻着一本骨科临床,念初默默数着,翻了有数十张吧,他看得细,约莫得有半个多小时,然后见他蓦地一笑。
念初裹紧了小毯子听他说:“你这么安静我真不习惯。”
小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手臂:“不是度假么?怎么还看书?”
宁言书扭过头看她,眼神锁着她,慢慢把书放下了,念初把手缩回去,在毯子下捏了捏,莫名其妙有点儿紧张。
这时候飞机遇气流颠簸,整个机场震了两震,念初差点嗷出来,怕出丑,死死捂着嘴。宁言书到淡定,伸手把她的手给摘了,牵到自己手里握住,广播里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说明颠簸原因,让旅客们坐在位置上不要走动。
念初手发凉,宁言书给她捂了捂:“我小时候家里给算过命,说我能长命百岁。”
念初牙齿打架:“我也觉得我命硬。”
宁言书眼皮掀起来看着她,不知道她说这话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一家人出去玩,爹妈死了,她活了下来,是命硬,可不是个令人高兴的事。
灵山寺的主持大师说他命长,能平平安安百岁到老,可他只愿将自己的寿命分给他们家大宁。
这么一看,他们俩……都挺难。
几分钟后飞机飞出气流团,机舱又稳定下来,宁言书松开手,淡淡道:“别太压着自己,会压出毛病。”
那么个小人儿,惯会笑脸迎人,背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把自己逼得太狠。
念初摇摇头,满不在乎:“你要是我这种情况,也一样。”
情势逼人,她没办法,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不然就去死,不然就苟活,她不能死,就得活下去。
宁言书半晌没说话,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去哪里,离开前抬手压了压念初裹了一圈小毛毯只露出一颗脑袋的头。念初垂着眼没动,心里数着时间,宁言书回来得挺快,伸手给了一颗糖。
是水果糖。
他说:“喏,吃了甜甜嘴。”
念初懵懂看着他。
他重新翻开书:“问空姐要的。”
虽然可能不管用,但心里太苦了还是吃点糖好。
念初含着糖舍不得咬,糖果纸叠好平平整整夹钱包里,眼眶红了一圈,怕被他发现,侧过身对着飞机窗,宁言书的目光默默移开,投向窗外,其实窗上印着念初的脸。
糖慢慢化了,一点一点沁入心里。
行程都是宁言书安排的,她只要跟着走就成,飞机抵达曼德勒,这是缅甸的第二大城市,样子却还比不上国内某些富裕村,念初不懂宁言书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个国家看起来并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