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低头搓着脚尖：“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最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他那样的一个人，不应该被拖累，成为包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宁言书手一顿，扭头瞧她，蹙着眉：“这有什么？再过十几年指不定谁照顾谁呢，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就好。你给我站直喽，说多少回都记不住！”
见不得她这样。
念初乖乖抬起头，指指他的脸：“为什么跟沈大夫打架啊？”
她想不明白：“沈大夫是个好大夫。”
宁言书扭回头，整理狗罐头。他这人从小什么都跟着哥哥学，哥哥早早当兵，床上的被子每天都叠成豆腐块，他也这样，见不得一丝乱，罐头必须得垒的整整齐齐，多出来一分都不行。
看着碍眼。
念初是个大大咧咧的，家里抱枕软丢，她玩烘焙的一堆锅子随手就放，每回都是宁言书给一遍遍整理好，没多久，这丫头烤个蛋糕的工夫就又乱了，他也不嫌烦，再给她收拾利落。家里什么东西找不着了，问问他，他都知道在哪儿。
宁言书看着挺认真地在垒罐头，其实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跟她说，实话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怀疑过沈书辞的药量，拿不准她心里会怎么想，这丫头偏执，要是知道骨坏死除了本病之外或许也有激素的催促后，不肯吃药了怎么办？
他在骨科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病号，看了点朋友圈所谓的科普文章，把激素贬得一无是处，私下里把大夫开的药扔掉，病没好反而加重，还怪大夫医术不好不会治。
“你们……”念初走近一些，“到底为什么打架？”
她确定这人是专门过去就为了打这一架的，不然也不会出门的时候骗她说去院办办事。
可有什么可打的呢？这两人从前没过节，肯定是为了她。
宁言书胡诌了一个：“我怨他没早告诉我。”
“这不怨沈大夫，是我求他别告诉你的。”念初攥着宁言书的衣服。
“恩。”宁言书牵住她，“后来我跟他道歉了。”
这事，就这么一句话带过。
他看着她，忽地将她一抱，脚离了地，她紧紧攀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宁言书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头枕着她的腿躺下去。他的长腿悬空在沙发外面，这么躺着其实不舒服，可他愿意。
他的脸转向女孩的小腹，静静一会儿，大手一下下抚摸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胯骨，问他：“我头沉不沉？”
念初轻轻拨弄他的头发，摇摇头。
宁言书将脸埋在她腿上，呼吸带着一丝沉重，脑子里是很清晰的一张MRI图，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右侧股骨头已经毛边缺陷，而这毛边缺陷的骨头是这个女孩身体的一部分。
这叫他无比难受。
齿关咬紧，咬肌因为用力而绷紧，宁言书死死忍着，他说：“小宁哥困了，你乖乖的，我睡一会儿。”
“好。”念初一动不动，“我哪儿也不去。”
她保证。
脸埋得更深，艰难地咽下悲伤，所有的难过化成水汽从眼角溢出来，止不住，怎么都止不住。
念初插在他发根里为他按摩脑袋的手指一僵，有什么滚烫透过单薄的睡衣灼了她的腿，她的皮肤明显地感觉到了那股湿意，而怀中的男人一动未动，似乎是真的在熟睡。
念初的目光移开，给他空间，手指重新一下又一下地揉着他的头皮，他的太阳穴，他的后颈，她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在哭。
为她哭鼻子了，小宁锅锅羞羞脸……
女孩的眼也湿了，也是偷偷地，咽下眼泪，吁出一口长气，她不哭，不能叫他更担心。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南春碎碎念：
小宁锅锅哭了QAQ
南南心疼QAQ
第326章 放在心里的事7
在美国就因为着急没合眼，回来后撑着精神还找人打了一架，宁言书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睡着了还揽着小丫头的腰，生怕她跑了。
这人，留了心病。
男人与女人在同一件事上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他哭过了，就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懦弱地哭泣。哭是最没用的，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一肩扛。
睡醒，他坐起来，眼里的血丝消退，人还很疲倦，但精神气已经回来了，帮念初揉着因为太长时间不动而发麻的腿脚，不顾她哇哇大叫哀求：“小宁哥轻点儿。”
把血脉揉开了揉散了，人端到自己面前，看着她：“我跟你说说这个事。”
这其中的事，沈书辞没详说，他知道，是留着让他自己告诉她。
在这一刻，他不是这丫头的小宁哥，而是宁大夫。
协和未来的第一把刀，宁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