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都不多话，沈书辞性格沉稳内敛，宁言书则早就没了在四九城的肆意不羁，心里只关心一个人，一件事。两人骨子里都有些许冷漠，今日却多了些心心相惜。
沈书辞见过许多因为生病而失去爱情的姑娘，到这一刻，他似乎知道了当年念初总是逃跑的原因。
于是告状——
“特别不听话，三天两头往外面跑，手机还不接，我们住院部电话都快打废了，她一开始的表现是胃疼，一直当胃病治，到我这里已经很严重了。”沈书辞瞧瞧对面的男人，数给他听——
“胆囊炎、胃炎、肾炎、血沉三十多，抗核抗体阳性、一比一千多，抗双链数据也不太好，脸上已经对称分布红斑，她当时是去肠胃科做的胃镜检查，幸好挂的是主任号，立刻让她来我这儿。到我这儿什么都不懂，确诊当天我就让她住院了。”
宁言书静静听着，希望沈书辞能再多说一点，事无巨细，他都想知道。
“她说在写一个关于华迁地震20周年的报道，我们病房当年经历过大地震的人都被她挨个采访个遍。”
“是有这个事。”宁言书张口为念初说话，“她这篇报道得了全国新闻二等奖。”
沈书辞挑挑眉：“那不错。”
接着道：“她是我见过最不配合的病号，不知道听谁瞎说乱七八糟的，不肯吃激素，你们科室也不少用这个药吧？没办法的事。”
“是。”宁言书点头，这里头的难处他懂。
“我就怕她给我私自停药，一开始都是我媳妇每仨月打电话摁着人来复查，后来工作做通了，也愿意自个主动来，每回我都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停药，电脑上就给先挂好下次的号，她是个心思重的人，这几年就没见她笑过，这个病最忌讳放不开，总想着总较劲的话会很痛苦。”
宁言书的手在桌下默默攥紧，半晌点了下头：“费心了。”
“没什么，应该的。”一辈子不八卦的沈大夫，多嘴问了句，“为她调过来的？”
院里的传言他也听过，传说这位宁大夫背景了得，积水潭上下当宝贝供着，他们院长气得要中风最后签了调职令，协和得了个大便宜，刘院长做梦都在笑。
沈书辞见过宁言书的手术，确实是很好，好到没法挑剔。
华迁不比B市，一个是几年前从废墟上重建的，一个是几千年屹立不倒，谁会想从里头出来？
这人倒是很有趣。
南春碎碎念：
有小可爱说希望这个文里沈大夫和凉凉戏份多一点，我想说：康木昂！欧克欧克！
您往后翻~~
第213章 嘿，老朋友6
“有什么想问的？”沈书辞瞧着宁言书。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解了领口的纽扣，想了想：“她很介意遗传这个事。”
“你怎么想？了解多少？”
国内外能查的基本都看过。宁言书说，脸色看起来很寻常，没说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是真没想法。
“我们目前还是鼓励适龄妇女结婚生育的，遗传这个事有，我不能骗你说没有，但几率不是特别高，不过也不能侥幸，生之前夫妻双方都要想清楚，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有的人父母双方家族都没有出现过SLE自己却中招。不说孩子怎么样，就患者本人而言，从怀孕第一天开始因为激素波动复发会出现甚至加重病情的可能，当然，这个概率也不是百分之百，我们总说运气很重要。”
“是。”宁言书点点头，在骨科见多了，同一辆车出车祸，有的时候司机没事乘客倒霉，有的时候乘客没事司机被压扁，都是只能用运气来解释。
“她目前很好，这几年各项水平都维持得不错，是我这儿症状比较轻的了，但未来我不能预言什么，她刚开始肾炎消不下去打过好几个月的甲氨蝶呤，还是那句话，要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什么？
是让宁言书考虑清楚和这姑娘的关系还是关于孩子的事？
这个问题唯有当事人才知道。
只不过，宁言书抬眼看过来，摇摇头：“不需要。”
随后拿出手机，语气诚恳：“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有事的话还是要请教沈大夫。”
“成。”沈书辞爽快，二维码亮出来。
省协和两把利剑就这么成了朋友。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小五响亮一声：“哼！”
听起来特幼稚。
接着陈曦的声音响起：“哟，稀罕，来了啊？偷跑来的？被小二知道有你好看。”
“才不是！”小五为显得有气势，踮着脚叉着腰像一把气呼呼的水壶，“我哥让我来的！我哥就在里头！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陈曦踩着高跟鞋，个头又比小五高，站在那儿显得很淡定，一点也不动怒，显然是习惯了。她扭头瞧念初，尽管两人之前是情敌，说话间倒显得比较和气：“来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