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那一夜明明是在画舫,姜玺醒来时却在牡丹楼,却是十分离奇。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观察着这一切,并出手消弭了这一场露水情缘的所有痕迹。
这么想简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不可能吧?”唐久安道,“若是四年前就有人盯上了我们,那这四年我们俩为什么还能过得风平浪静?那人到底是图什么?”
姜玺也想不通。
姜玺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另外一桩。
那些黑衣人如果只是为求财,明知道他是太子,还敢下杀手,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虞娴临死之前那句“你们就放过他吧”似乎是对着黑衣人说的。
看起来倒像是为他向黑衣人求情?
还有,文公度一向谨慎,“服假毒药而造声势”这种事情,似乎不是文公度的风格。
除非有人能够保证文公度服毒之后定然梦想成真,文公度才会走这一步。
只可惜虞娴已死,这些疑团没有人能解答了。
*
回到京城,姜玺急急策马入宫。
他这张脸在京城已然是被百姓所熟知,沿途百姓只见前些日子受过众人鞭刑的太子殿下短短时日便重又生龙活虎,顿觉定是神佛庇佑,可见果然是真龙之身。
于是纷纷沿路磕头,无比敬服。
姜玺走得急,倒是没有多留意。
皇帝看完虞娴的认罪文书,眉头紧皱。
姜玺很能理解。
任谁听说文公度文豪之名的真相,都会这样。
皇帝沉着脸把文书搁下,问起姜玺在绍川发生的种种。
听到黑衣人之时,皇帝命周涛:“让老段去查一查。”
姜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名:“谁是老段?”
“你能自己查到这一步,有些事情也可以慢慢告诉你了。”
皇帝道,“你应该听说过得意楼吧?”
姜玺岂止听说过?还用过呢。
“得意楼从来都是姜家之物,段其忠是得意楼掌柜,以后你会用得上。”
段其忠的消息传来得很快——得意楼里所有人等最近俱在京中,那群黑衣人恐怕是从别处来的。
皇帝命段其忠查清黑衣人的来历。
段其忠领命而去。
“关若飞居然在绍川成了婚?”皇帝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孝中成婚,上门入赘,娶的还是罪臣之女?”
姜玺更正:“父皇,是嫁,不是娶。”
皇帝“哼”了一声:“这孩子怎地如此糊涂?”
姜玺道:“父皇身为‘玉扬’之时,应该是很懂表哥这种心情吧?情之所钟,心甘情愿……”
他说到后面,声音顿住。
皇帝的脸色变了。
哪怕是在大朝典上姜玺被指认偷盗迦南贡品之时,皇帝的脸色也没有这样难看过。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
皇帝厉喝,“谁告诉你的?!”
第66章
“忘了在哪家茶楼听来的, ”姜玺面色不改,“说父皇年少时候以化名进入太学,与先皇后一见钟情,故事好生曲折动人。”
“朕问你为何会知道玉扬这个名字!”
“说书的编的呗, 是玉扬还是杨玉?我也记不清了, 反正‘贤君主易服入书舍’在京城不下数十个话本子, 父皇的化名怕是有上百个了。”
皇帝将信将疑, 终于不似前般暴怒。
姜玺岔开话题,求皇帝赐婚。
皇帝愕然:“赐谁?唐久安?”
姜玺面上发红,语气坚决:“正是。”
皇帝拂袖:“你求的不算,让唐久安来。”
姜玺心说唐久安若是肯,我还用求这赐婚吗?早上门提亲了。
唐久安早把话说明了, 若是当了太子妃,她就更摘不了自己的姓氏,唐永年会永远扒在她身上, 风风光光当未来国丈。
唐久安绝不允许。
姜玺离开御书房,来找关月。
关月表面上被禁足, 实际上出入自由, 只是不动用贵妃仪仗,免得外头的人知道是贵妃出行。
关月刚从国公府看望了老夫人回来。
“陛下说要磨练你的心性,所以必须禁我的足,却逼急了你外祖母!”关月恨恨,“这劳什子贵妃不当也罢,若是当初嫁入旁的人家,哪里会遭这种罪?”
她把姜玺搂过来仔细打量, 眼中渐渐含泪,“瘦了, 也黑了,我的玺儿受苦了。”
姜玺把她好生安慰了一番,又陪她吃了饭,临走的时候想起来问道:“母妃可听过‘玉扬’这个名字?”
“玉扬?”关月思索一阵,摇头,“不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