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视频,人群中的月时宁闭眼躲闪,右手不忘紧紧托着戴欢欢的手肘帮她保持平衡,女孩重心倾斜,似是被前方两个五大三粗的记者推搡。简翛一帧一帧定格视频,记者的确被推了个趔趄,但那只手分明是从画面外伸出的,肤色与大小都与月时宁不符。点进超话,果然有当时在场的粉丝现身说话,并放出了不同角度的视频佐证,谴责记者近距离开闪光,还试图将围追拍摄造成的小规模围观拥堵推到无辜的粉丝身上。
“不开心的话,电影不拍了。”简翛轻抚他微微弓起的背,脊骨节节分明,像被压弯的竹节。
可竹节外表纤细实韧性十足,易弯难折。
月时宁噗嗤一笑:“那怎么行,好多钱的。不是你说的吗,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哪有人能开开心心赚钱。”
“不用非得勉强自己。”简翛听不得他这种受惯了委屈的语气。
“没有。”月时宁看上去好些了,主动挑开他领口的扣子,翻开衣领,鼻尖贴着他侧颈蹭了蹭,像幼犬一般细细嗅闻,嘀咕道,“有点烦他们而已。”
“饿不饿?想吃什么?”简翛强忍住痒意。
“我刚刚点了椰子鸡火锅,还有十五分钟到。”
十五分钟,好像也来不及做什么,但接个吻绰绰有余了。
半个多月没见,简翛本就心痒,捆了他一整天的衬衣适时被月时宁剥下去,他们连体婴一般扭扯着退到墙边。兴许是工作中做惯了被人挑剔的乙方,私下里,月时宁心情欠佳的时候人尤为主动,压他的手,抵他的胸,仿佛要将一切全权做主。简翛便纵容他做一做恋爱中的甲方。可那人即使拿到主动权,方式也依旧温柔又可爱,只用嘴唇细细点他眼角与颧骨,试探般轻衔他嘴唇。
简翛却没那么多纯情的耐心,只想直奔主题,他捏着对方下巴,径直吻进嘴巴里去,尝到一口超强薄荷的辛辣。
“……刚刷过牙?”他含糊问道。
“嗯。早上最后一镜吸烟了,嘴里发苦,洗澡的时候顺便刷了。”月时宁闭着眼,意犹未尽地贴着他额头,半张着盈盈反光的唇喘息,诱人迎上去,诱人撕咬。
简翛讨厌烟味,连坐爱吸烟的人,从来敬而远之。
此刻他却忍不住脑补这人叼香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才想一想就叫人兴奋不已。
电影里会看到么?该说不说这个何云然还真有点审美,拍摄还没杀青,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你……那个……先别吧。”月时宁垂眼,拿膝盖点他腿间,“饭要到了。”
简翛笑了笑,轻掐他腿根和屁股,那里有他全身上下最丰厚的脂肪层,痒得他浑身一抖:“嘶……”。
“先去穿上裤子。”
工作压力总是会反应在躯体上,有些人失眠,有些人冒痘痘,有些人暴躁易怒。
放在月时宁身上就是少言寡语,长久地发呆。
“什么时候有假,带你出去玩?”简翛替他盛了椰子鸡汤,端着碗尝一口,味道太清淡,又去厨房拿盐罐。
月时宁掰着指头沉默了许久,抱歉道:“可能要到春节了……”
简翛掏手机看日历,今年春节在一月二十六号,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他觉得月时宁一定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不需要太长的假,两三天也行,带你去飞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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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时宁直接打开行程表,让他自己看。
基本上没有一天以上假日,下周休一天,然后飞北海道拍滑雪服lookbook,之后立刻飞到南方的海岛拍家居床品平面广告。紧接着月底又要进组,去济州岛一周,他的戏份便能杀青了。杀青后也回不来,要从济州岛飞首尔提前拍摄杂志,这还是Jane的相关工作。明年三月,Jane要在首尔开第一家实体店,正式进军韩国,为了造势还买了当月韩版的杂志封面。
回国之后,几个年度盛典活动在等着他……跨年到一月又是国际时装周了。
“今年Marie重回高定协会,可能要留在那走完高定周才回来。”月时宁补充道。
这都是大活,本地零零碎碎的杂志和广告片还没数进去,太多了他根本也记不太清,反正有戴欢欢替他理顺行程。
简翛拧着眉头看完,替他夹了一块鸡腿肉剔掉骨头:“你多吃点吧。”
月时宁一口咬住他伸过来的筷子。
今年冬天全球气温普遍偏低,十一月末的济州岛也不能幸免,尤其是海风肆虐的日子。
“咳……咳咳……”他遮住嘴巴咳。
戴欢欢赶忙掰出一片喉糖塞到他口中:“口罩带上。”
之前先是在北海道富良野的冰天雪地里拍了两天,拍完无缝衔接飞去南方三十几度的海岛拍床品,极寒极暑,折腾得扁桃体发炎,一度肿得说不了话,跟摄影面对面都要靠肢体语言和手机打字沟通。回家睡了一整天烧才退下去。烧退了,咳嗽却变本加厉,不想让简翛为他忧心,借口太忙没敢去见面。如今还没痊愈就又要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