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上, 晚吟微微抬眸,正好对上江心小舟上, 青年含笑的眼眸。
鹿舟对着晚吟挥了挥手。
晚吟抿唇一笑, 转身把陆南意, 连同他们身后盯梢的一群人引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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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舟半躺在小舟上, 难得的放松让青年眼神有些雾蒙蒙,带着笑意望着对面着了一袭长裙的鬼修。
“仲夏, 你可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你送到舒家的那些灵宝是怎么回事。”鹿舟托着腮, 不再遮掩面上的印迹,“不然我可就把它们私吞了。”
仲夏瞟见他面上的纹路,瞬间露出没眼看的表情,无奈道:“我也只是按照琼月屿的指示行事,可能有人想要帮你吧。你还不还都行,琼月屿不缺钱,你缺钱,能多拿一点是一点。”
这是哪里的道理……鹿舟失笑,却仍旧追问:“如果我非要问,给你下命令的人是谁呢?”
仲夏笑眯眯的。在江雾弥漫之中,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模糊:“这可是秘密了,只有秘密才能换秘密。”
鹿舟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开玩笑道:“你不早说。”
他身上最满城风雨的,莫过于东洲舒家将林初霁留下的消息。
以及鹿舟这两日与舒家家主见了一面,旁人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舒家想和他结个善缘罢了。
“以你的心思,不会猜不出,舒家想要将林初霁留下,借以对乘风宗施压,将原本在我身上的婚约,换到林初霁身上。”鹿舟道,“你不明白的,只是我是怎么劝动舒家的罢了。”
他淡声道:“其实不用劝。”
舒家自己知道利弊。
“与我联姻,和与林初霁联姻,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即便我不想脱离乘风宗,舒家与我联姻,也只能拖累整个家族。因为我需要操持宗门,必然不可能在合籍大典后进入舒家。实际上,合籍大典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几十年了。
“久而久之,舒家即便在东洲也会被说闲话,舒长洲也未必乐意。
“而林初霁则不同。作为乘风宗的小师弟,只要舒家乐意施压,我那心系宗门发展的师叔,也会很乐意将林初霁送入舒家。”
实际上,前世在合籍大典以后,林初霁便打算与舒长洲去往舒家,从此不再回来。
而那场几乎要了鹿舟命的合籍大典,是林初霁对舒家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他想让自己在宗门之中风光无限,却没想到以后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鹿舟稍微有点好奇,林初霁前世经历了什么。只是往事已不可追。
“人进了舒家,如何揉圆捏扁,都是舒家的事了。舒长洲要是高兴,就养着林初霁,也不耽误舒家的名声。要是不高兴,就让林初霁出些错,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错误够严重。”鹿舟没有心思玩弄家族之中的这些小心机,然而他操持了两世宗门,这些勾心斗角还是知道的。
他前世会死得那么惨,也并非由于宗门的勾心斗角……而是他对这些白眼狼无节制的宠溺。
听完后,仲夏神色凝重了些:“这么看来,你还真是空口白牙地,去舒家空手套白狼了。我们给你准备的退婚退路还是很有必要的。”
鹿舟哭笑不得:“我该谢谢你们吗?”
仲夏随口接下:“不用谢,这是我们助人为乐的鬼修应该做的。”
鹿舟:“噗。”
他其实不是毫无倚仗。
前世林初霁与舒长洲,虽然是跪在清暄真人面前,求他更改婚约对象。但舒长洲实际上根本不能算作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所做出的重大举动,背后全都有舒家授意。
就算他不说,舒家主母也会逐渐发现不对劲,让舒长洲更改婚约对象的。
当然,林初霁与舒长洲关系越亲近,鹿舟的筹码便越重,越好用。
鹿舟抬手:“既然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该你谈谈我感兴趣的秘密了。”
仲夏托着腮:“我这边的故事,没有你那边的复杂——让我给你送东西的,是我们二当家。他说是代大当家送的,到时候从大当家的资产里扣。”
不过对于琼月屿大尊主来说,那点钱不能说不多,只能说是根本看不上眼。
鹿舟回忆了一下。他对琼月屿的印象,还在于上一次与青玄剑尊的争斗。
他追问道:“上一次与剑尊师叔打起来的,是不是你们的大尊主?”
如果他没猜错,那日仲夏与他相约却迟到,也是因为那位大尊主与青玄剑尊争斗的事。
仲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你怎么这种时候,对于鬼修观察力如此敏锐呢?”
鹿舟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观察不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