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灵气,宛如一个巴掌,狠狠抽在池归砚脸上。
“这怎么可能……”池归砚对鹿舟哪还有半点气性,他如坠冰窖,不甘地咬牙,“定然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鹿舟侧开身子,任由他去翻找想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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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用尽了各种解数的池归砚,颓然跌坐在地,连手中剑坠地也没在意。
鹿舟瞥了一眼那被主人丢下的剑。
他早与池归砚说过,若要专注什么事,便不能忘了自己的依仗。修炼者如非必要,绝对不要丢下自己手中的法器。
逍遥峰的灵气回归时,原本是杂乱无章。若是被池归砚看见,又是一口黑锅压在鹿舟头上。
鹿舟能用自身灵感力将灵气捋顺,池归砚却毫无这等意识。峰头失去了灵气,他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乱窜,最终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故而虽然池归砚来势汹汹,鹿舟也不畏惧。
池归砚怎么也想不通,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就忽然成了泡影?
鹿舟懒得看他愣怔,淡然道:“如果你歇够了,我想有些真相你应该知晓。虽然你理直气壮地用了这么多年……但你峰头的灵气,其实是窃取了逍遥峰。”
逍遥峰位于粗壮的地脉之上,在有了那条规则以后,整个乘风宗,都依靠着吸取这里的灵气壮大自己。
那条规则原本微弱,只是各个峰头都争先恐后地在自己的禁制上加了聚灵阵,才将那规则越来越壮大。而池归砚的聚灵阵布置得尤为疯狂,将逍遥峰大部分的灵气都吸取了过去。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逍遥峰的灵气一回归,池归砚的峰头就受到了如此大的影响。
“从前我不在逍遥峰,你们用了我也没管。如今我回来,将属于我的灵气拿回来……竟然还会引来你。”鹿舟轻轻伸手,掸去自己面具上因为夜深而结下的薄霜。
不是这样的……
“我不问你们讨要这些年霸占的灵气便罢了,你还上门想卸师兄的腿。”
不是他的错……
“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们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池归砚心绪激荡,眼眶发红地死死盯着鹿舟:“你闭嘴!你一个病鬼,怎么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鹿舟的眸光微寒。
下一瞬,池归砚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一团灵气如有实质,塞在他的喉咙处,咳不出咽不下。
鹿舟……鹿舟的修为没有全废?!
他痛苦地抓着喉咙,却听见鹿舟依旧平静的声音:“辱骂师兄,罪加一等。师弟,根据方才我们商量的——你想剁左腿还是右腿?”
他倒不是有意装狠。
只是池归砚吃硬不吃软,他须得比这人更硬,才能让池归砚败走得心服口服。
青年身形纤细,半面面具背着月光,冰冷的鬼气如有实质地散发出来,死死扼住池归砚的喉咙,宛如取人性命的活阎王。
池归砚恍惚之间,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窒息而死的惨状,来不及挣扎眸子便失去了光彩。
对面,鹿舟修长的指尖,略带疑惑地扶了一下银面具。
他现在这么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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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归砚没有真的窒息而死。
鹿舟也没有真的要池归砚的腿。毕竟他又没有什么烤人肉吃的奇怪癖好。
余曦征李!
只是他仍向池归砚要了不少灵植种子。池归砚像是对他有了心理阴影,一点反抗都没有,把经年存下的种子全都给了他。
池归砚一心修炼不事生产,倒是存了不少好东西。
池归砚还想弥补他,鹿舟却没再计较。失去灵气后他的修炼之路艰难,对池归砚那本就脆弱的道心来说,已经是足够走火入魔的心魔了。
纵使他不出手,池归砚也还是被罚了整整三日的跪。
鹿舟这才知道,池归砚那日被池明霄罚跪,还没跪完就被林初霁撺掇着来找事。青玄剑尊知道了,又罚他封印灵力多跪了几日。池归砚最终活生生跪晕了过去。
而罪魁祸首林初霁这次跑得快,在看见鹿舟丝毫不慌时,根本没跟他们去看地脉,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原本林初霁也是偷溜出来,理应受罚。
但乘风宗上下最近都太忙,根本没人管他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
——因为修真界百年一遇的芝兰盛会,很快就要在乘风宗不远处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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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盛会,芝兰玉树,共襄盛会。顾名思义,是为了各宗优秀的后辈准备的盛事。
乘风宗留在宗中的这几个小辈,除了鹿舟都是第一次参加,个个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
比如,林初霁为了在这次盛会上出风头,迫不及待要锻一把新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