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执事仍旧没有看她,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重新拿起笔沉默地写写画画。
阿沉看着又有人进来,便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岑今若一起离开这里。
等到她的身影已经走远,笔尖滴着墨的甄执事才抬起头,和从前无数次一样,看着岑今若的背影。
岑今若决定带阿沉去四无城南找夏侯神医。
“他是我目前见过医术最好的医修了。”岑今若说,“阿沉,这可是代甫,你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不要抬杠啊。”
阿沉抗议:“我哪有抬杠!我都是实话实说。”
岑今若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你诚实。”
等到了地方,竟然又看到了侠义堂的人,正在给他送来浑天仙莲,岑今若一喜,连忙向他询问。
夏侯神医之前其实见过岑今若几次,但都没记住人脸,他平时要见的病人太多了,对他们的脉搏记的都比脸清楚。原本不想理会,但是在听闻竟然是她们两个拿到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可以帮这位小姑娘解毒,但是你们也要帮我一件事情。”他手握茶杯淡淡道,“你要帮我从秘境里取一样东西。”
岑今若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什么东西?”阿沉刚开口问就听到岑今若答应了下来,立刻谴责地看了过去,“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东西,万一很难呢?”
岑今若说:“难也要取。”
阿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笨蛋,要是难到会要你的命呢?”
岑今若见她如此生气,也知道不能明说就算不要命也要去,缓和了一下语气,“我总不能不管你。夏侯先生,请问是什么东西?”
夏侯晖说:“是一块无事牌,六十年前我恩公给我的,可惜我将它掉进了灵虚秘境……”
“灵虚秘境!怪不得你不自己去!”阿沉立刻警惕地看向夏侯神医,“进去之人一百个里面只有一个能保存法力,其他的都会变成普通人,你怎敢骗今若进去!”
夏侯晖放下杯子。“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你们要是不愿意也无妨,门就在那边。”
“我愿意。”
阿沉看向岑今若,暗示她不要说话,她来谈判,岑今若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给她提了提披风,安慰道:“你别怕,交给我吧。”
她近来越发怕冷,怎么看都是不祥之兆,虽然阿沉总说自她出生起就有人给她算过命,知道她不会死在这里,但岑今若对算命一类还是半信半疑的,尤其涉及好朋友的性命,更是半点不会掉以轻心。
她对夏侯晖说:“先生可以画出无事牌的具体样子交给我,但先生找了这么久都没有音讯,恐怕并不好找吧。”
夏侯晖颔首:“是有些麻烦。”
一个秘境找一块玉牌,怎么会轻松。何况那个秘境,许多人也并不想去。
“这样的话,我要花很多时间,我朋友身上的毒却刻不容缓。”
夏侯晖明白她的意思,道:“我现在就可以替她解毒,不过你有顾虑,我也有,若是时间拖过去了,你从秘境中空手而归,我不就白辛苦了一场了?”
岑今若问:“先生有何高见?”
夏侯晖随意看了阿沉一眼:“她不够,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留下。”
事关岑今若,阿沉没有沉住气抢先开口:“你让她把兵器留下,她怎么进秘境?”
岑今若拿出一枚贝雕的簪子递了过去:“给。”
夏侯晖看着簪子,是用各种不同颜色雕琢拼接的簪子,白色的话,淡黄的蕊,墨绿的叶,褐色的杆,虽然与名贵无缘,但也称得上精致灵巧。
不过簪子毫无灵气,这算什么?一个凡物罢了。夏侯晖认为,作为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她修炼的功法,也该是她的灵石丹药,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簪子?
岑今若拿出来的时候全凭本心,只想着全身上下最重要,拿出簪子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明白明明毫无记忆,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是这枚簪子。
还有这枚簪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会毫无印象?
贝壳雕琢的发簪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耀着珠光,璀璨明净,即使毫无印象,也被主人仔细的保存。
岑今若愣了愣,诚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竟然对我来说最重要,但我真的没有骗你。先生要是不信,想让我留下别的东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