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瓶自沐雨慕送予他后,就被隐秘地放置,从未见过天日。
把玩了半晌后,他没有选择放回原处,而是精挑细选了一条丝线,自己编成细绳,在药瓶瓶口系上一圈又一圈,将其悬挂在了笔架上。
还生怕毛笔挨碰到它,用手指拨弄,将左右毛笔撤了下去。
这是他每日都会用到的地方,眼一垂就能瞧见,手一伸便能摸到,再不是放在黑漆漆柜中,见不得人的样子。
他吹灭蜡烛,伴随着照耀进屋中的月光,怀揣着某种坚定的心入睡。
皎洁的月光亮如白昼,似乎也在恭贺新年。
可再亮的光,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
废弃的宫中花园中,枯枝残叶早就被白雪所遮盖,此时原本应该人迹罕至,而平整的白雪,被纷乱地脚步弄乱。
若因若无,因无法忍受疼痛,而冒出的哭声在这里回荡,又被人捂住嘴去,喊叫不出来。
二皇子衣衫不整,脸色潮红,将一柔弱女子推搡至假山之上,极为恶劣地在她身上留下种种痕迹。
女子偏头躲避,却并不求饶,被一把掐住脖颈,他凑过去道:“躲什么?咱们两个还有什么没干过的的?”
“嗯?怕在你脖子上留下痕迹让人瞧见?”
“说话!”
女子只冷冷瞥他,他这才好像不好意思道:“忘了,我还捂着你的嘴,尹女史。”
尹钰不想瞧见他一般闭上眼,又被他强硬逼地睁开。
二皇子本应是充满执起的面庞,此时阴涔涔的,他调笑道:“你说,若是让你同屋的沐雨慕看到你身上的痕迹,会怎么样?”
说完,他便低下头,意欲在她脖子处咬出痕迹来,尹钰眸子微微睁大,剧烈挣扎,被他猛地扇了一巴掌。
喝道:“你们这些女官真是烦死了,清高些什么?嗯?我想弄,你不还是得乖乖听话。”
尹钰眼眶都是红的,瞪视着他,不说一句话。
二皇子反倒喜欢她这样,又没皮没脸凑了过去,“真是的,我就喜欢看你不服,也要委屈自己不敢反抗的样子,真让人着迷,同沐雨慕一样……”
“啧,她就算了,一个被太监玩了的女人,不配在我这提名字。”
尹钰不可置信地回望过去,二皇子却放开了她,站在她面前道:“跪下,当初让你将她引来你不肯,害得我没能将她搞到手,作为惩罚,你来替她伺候我吧。”
尹钰没动,似是还没从听见沐雨慕和太监之间有事情的震惊中回过神,二皇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拽住她的云髻,将她整个人按在了雪地里。
“尹女史,你的家人可还在我手里呢。”
尹钰被逼无奈仰起了头,她的家族,投靠了二皇子殿下,她别无他法。
望着天上那轮圆如盘的皎月,有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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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的第一天,澄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暖阳照耀在身上,驱散一身寒意。
沐雨慕起来后,身上的异样感比之昨夜更重了,她坐起缓了半天神,才发现对面的床榻上,有一个人形拱包,是尹钰回来了。
再看屏风后的浴桶,她昨日倒进的水已经又重新换过一次了。
尹钰最近爱沐浴,浴桶中总是会放水,近来洗得尤其频繁。
新年后不用当值,身上又不舒服,时时刻刻提醒她昨日发生的事情,索性又重新躺了回去赖被窝。
懒洋洋什么都不想干,安米洛来的时候,沐雨慕和尹钰谁都没起。
一个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一个背对着沐雨慕,不知在看墙上的什么。
安米洛将食盒放在桌上,掐腰大喊:“新年快乐!别赖床啦,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快尹女史起床了,快慕慕,你也赶紧起。”
沐雨慕慵懒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说道:“新年快乐,我不想出来,好冷,你随便给个饼子吃。”
另一头的尹钰也转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沐雨慕,却是干不出她要在床榻上吃东西的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动,便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安米洛先是给了沐雨慕一个白眼,将她们屋子中的炭盆烧上,一回头瞧见默默穿衣服,虚弱地似是要随时昏倒的尹钰,顿时吓了一跳。
叫嚷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尚宫局也太过分了,就可着你一个人欺负,天天不让下值,看把你熬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尹钰没有辩解,只是瞥了沐雨慕一眼,然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想让安米洛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