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和阵平赶到时,两个醉汉正在斗殴。景光在一旁竭力劝阻,但醉得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的人怎么会听?
两人站在电线杆后权当隐蔽,看景光掏出警官证在醉汉们面前一亮,掷地有声地说:
“我是警察,请你们立刻住手。”
打成一团的醉汉停下来眯眼看看面前的重影,很是安静了一瞬。就在景光松一口气时,其中一个忽然仰天大笑:“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还能是警察?那老子特么就是上帝!”
说着,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竟同仇敌忾,一齐向景光攻了过来。
“……”
景光赶忙躲闪。
说实话,单凭实力这俩醉汉就算联手也完全不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景光的对手。
但他们是“群众”而景光是“警察”。
警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对群众动手。
所以景光只能左避右让,两个醉汉神志不清,没察觉他的隐忍,反倒因多次攻击失败恼羞成怒,出手愈发凶狠。
景光一个反应不及,右眼重重挨了一拳。
他踉跄了下倒在地上,醉汉轻蔑地朝他淬口唾沫:“不说是警察吗?弱鸡。”
一旁的阵平看不过眼,正准备冲上去帮忙,黑泽冷冰冰地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阵平当然知道不能这么做,他愤愤地咬了咬后槽牙:“那怎么办?”
黑泽绕到他身后走了几步,忽然拍拍他的腰说:“这东西不错。”
夏天的警服衬衫很薄,能无障碍地传递对方的体温和触感。
黑泽的手拍上来的时候,阵平腰后的肌肉瞬间硬了。他反射性地低头查看自己,悄悄长舒口气。
好在那地方还很安静。
“还在磨蹭什么?你的朋友快被打死了。”
“!”
阵平赶忙收回思绪,拿着手铐三两步冲上去。
景光看到他来,暗自松了口气,等看清那泛着银光的环形金属又脸色骤变:
“手铐不能随便用啊!”
“为什么不能?黑泽教官都同意了的。”
景光一愣,这才顺着阵平的视线发现藏在电线杆后的黑泽。
说“藏”也不确切,对方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也不知道黑泽来了多久,又看到多少。
景光低头看看自己沾满灰尘的衣服,脸控制不住地红了。
真没用啊。
“喂,你在神游些什么!”不远处的阵平气鼓鼓嚷道。
景光立刻重新冲上去。
两人合力制服了醉汉,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他们各自用手铐把醉汉和电线杆拴在一起,任由对方骂骂咧咧像斗败的狗。
黑泽这才趿着木屐慢悠悠走过来。
“喂,你是他们的老大吗?警察怎么了,警察还不是靠我们纳税人的钱活?告诉你们,赶紧把老子放开,否则老子明天就去投诉你们,让你们成为警界的耻辱。”
身为公务人员,最怕民众的举报和投诉。
阵平和景光的脸色俱是一变。
黑泽却笑眯眯地弯下腰,一把揪住叫嚣醉汉的头发,迫使对方惨叫着抬头:
“投诉是吗?可以啊。”他边说边掏出手机展示上面的照片,“我刚刚也正好拍到两位英勇地袭警。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警局走一趟。”
他又问身后的阵平和景光:“你们谁记得袭警要受到什么处罚?”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报出法条。
黑泽看着面前醉汉如菜的脸色,贴心地问:“需要我帮你们写下我的警员编号吗?”
“……不、不用。是我们的过错。请您务必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醉汉们嘴里连连求饶,阵平怀疑要不是他们这会儿被铐着,会直接跪下来给黑泽磕头。
但这种处理方式真是一个警察会做的吗?
料理完两个孬货,黑泽把视线投向景光,语气嘲讽地问:“怎么,你是不会用手铐,还需要我帮你补课是吗?”
景光看他边问边抬左手把腕上的绷带缠得更紧,莫名口干舌燥,脑海里跃入些有的没的,尽是现在不该回忆的画面。
好半会儿,他才在黑泽冰冷的逼视下尴尬地摇头:“下次我会好好用的,手铐。”
虽然严厉地批评了景光一顿,黑泽还是到临近的超市买来熟鸡蛋,让他敷在受伤的眼睛上。
景光被直勾勾盯着,又不想回避视线显得自己胆怯,只好鼓足勇气通过仅剩的左眼打量面前的黑泽。
黑泽身材消瘦,浴衣穿在身上难免有些松垮。他的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白瓷般的皮肤,呼吸时,精致的锁骨会微微起伏。
景光观察了会儿,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这股热从内而外,不仅胸口,连掌心都滚烫得几乎把鸡蛋煮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