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安抚下,蓝雅菲目中的红色逐渐褪去,她捂着脸失声痛哭,“我从手表里看出教授的死不对劲,就去找算命先生看了看。先生说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我要替他完结心愿,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她怔怔回忆,“我以为只要查出锁骨的秘密,就能放过我。”
可,完颜於昭想要的,是隐瞒锁骨的秘密。何月竹摇摇头,蓝雅菲想错方向,结果让她丧命了。“你是被害死的。”
“是谁?!”尉羽悦声音一紧。
“是...完颜的魂魄。”
“什么?金世祖?”
“嗯。它附身了谢添教授,让你们为它打开盒子,又操控谢添把锁骨带走。我想,逼蓝小姐自杀的也是他。这一切,都是为了隐藏锁骨的秘密。”在尉羽悦一脸震惊中,何月竹说道,“尉小姐,鬼怪远比你想象得要可怕啊。”
蓝雅菲向何月竹求道:“我已经死了。你们快点超度我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尉羽悦惊道:“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你笨啊。是因为爱你,我才不主动靠近你,也是因为爱你,我才会离开。我走之后你不要招鬼了,也不要再想我了。”蓝雅菲又转向何月竹,“拜托你了。”
“好。”何月竹握了握拳头,“可…我想问问,你最后究竟查出什么了?”
“我查到...”蓝雅菲表情复杂,“锁骨的DNA,和那具合葬铁铠上提取的DNA,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
“嗯。是同一个人。既然是合葬铁甲,意味着这人与皇帝关系匪浅。铁铠是前朝旧制…那个暴君的王朝中,前朝只有成澈风光富贵……”
“成澈?那是成澈的铠甲?!”
“没有确切证据,但很有可能。毕竟野史说,金世祖对成澈的宠爱,已经超越了君臣关系...”
“哈?”何月竹大吃一惊,不知为何浑身发毛。
“如果铁铠是成澈的物件,说明这段野史是真的。可如果锁骨也是成澈的,可能这段野史,甚至这段历史都会被推翻,因为那根锁骨伤痕累累,显然主人生前遭到了穿骨酷刑——就是用铁环穿过锁骨,囚禁,或者拖行。”蓝雅菲继续说,“那么,成澈降金,可能也不是自愿的...”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逻辑。何月竹呆愣在原地,接受这错乱的信息。
“不过我到死都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能证明DNA是成澈的。”蓝雅菲摇摇头。
“可是,就为了他?就为了查他这个遗臭万年的小人?你把命都搭上了啊?”尉羽悦连声质问。
“你就当我为学术献身吧...”蓝雅菲苦笑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何月竹顺着它的视线回头,才发现吴端站在身后,浑身散发一股瘆人的可怖气息。他的双目烧成血色,右臂刺青浮出暗光。
蓝雅菲又惊又惧:“原来你、你、你....”她一把抱住尉羽悦,两人瞬间原地消失了。
“走。”吴端一把拉起何月竹,动作十分粗暴。
“等一下,尉……”何月竹想说,尉羽悦怎么办。
吴端“啧”了一声。将桃木剑深深往下刺入深黑的沙滩。他环顾四方血色的海洋,喝道:“滚出来。”
那木剑的光芒如生根一般,沿着沙地放射游走,而伴随惨叫,蓝雅菲与尉羽悦在他们面前重新出现了。
蓝雅菲伏在地上呕出大滩黑血,身旁尉羽悦手足无措,“你怎么样?还好吗?”
结界因鬼主的崩溃而支离破碎。
“你快跑吧,他根本不是人,身上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蓝雅菲有气无力说道。她尽全力从沙滩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吴端,说着,“我来拦住他。”
此情此景,吴端仿佛是故事中的大反派。何月竹看不下去了,他拦在吴端面前。
吴端抬手将何月竹向一旁轻轻推去。若是过去,何月竹大约已经让开半米。但此刻他纹丝不动。吴端漠然抬了抬眉,似乎在说“你不是要我超度?”
“吴端,她的执念不是负面情绪,所以她也不是恶鬼,对吗?”
道长默认了。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他不想让吴端出手。何月竹拍了拍胸脯,“吴端,让我来吧,让我来超度她。”既然上次超度了司马衍,这次一定也可以超度蓝雅菲。
他没等吴端回答,便转身朝尉羽悦喊道:“尉羽悦,如果他们打起来,蓝雅菲没有胜算的。”
“你快阻止他啊。”
“我会阻止他,但是需要你帮一个忙。”何月竹说道,“你还愿意和蓝雅菲去看海吗!”
“当然…”尉羽悦含泪回道。
“那,拜托你在心里想象,你们想看的大海。”
随他话音一落,金黄与澄蓝以尉羽悦为中心扩散开来。瞬息金灿灿的沙滩与蓝色的大海盖过了原先诡谲的黑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