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竹定睛一看,本以为池塘早已化为一潭死水,却见池塘里波澜阵阵,鱼影道道,“居然还有”
他看得失神。原来这院子看似荒凉,其实生机勃勃。好好整理一番,一定能恢复宛如的光景。
吴端双手环胸,猝不及防,“挑一条。”
“挑、挑一条?”
“嗯。”无所观唯一指定大厨搓搓手心,“红烧、清还是汤?”
何月竹一跃而起,“你就觉得我是馋虫!”
吴端往别墅走去,扒开遮掩大门的爬山虎,大门摇摇欲坠,墙上也不少岌岌可危的裂缝,叹道:“年久失修,怕是不能住人了。”
“年久失修。”何月竹诧异地重复一遍,又笑道,“年久失修?”
他倏地跃到吴端身后,摘下道长发上的木簪,又轻盈地以右足为支点转了一圈,转眼手心已握着他的修面刀。他挥舞着小刀,口中念咒,“溯源凝愈,回光复苏!!”
满墙灰尘被涤除干净,开裂的墙体缓缓闭合,斑驳的白漆也如被重新粉刷,不出一时,整座小别墅焕然如新。
何月竹推开大门,就连内观也回到了他离开时的模样。他将木簪重新别回道长发上,踮起脚尖想讨要一个奖励,“我的法术厉不厉害?”
道长挑起他的下巴,深深纠缠上去,“不愧是我徒儿。天底下最厉害的小道士。”
环抱着彼此,爱抚着彼此,不知不觉便双双跌进了中央客厅的沙发。何月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与吴端见面,就是像此刻这样被按在沙发里,久久用视线索爱。
他的双手环了上去,鼻尖也在道长颈窝磨蹭,“好久没有那个了。”
吴端发出一声不满的鼻音,“你也知道。”
何月竹嘿嘿傻笑。
在疗养院那段时间他们被三令五申:确保身体状况前绝不能放纵,是管不住吴端,可管住了何月竹。于是无数个深夜道长被赶下床去,何月竹往往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谨遵医嘱,知道吗。”
那么长夜漫漫,做什么好。
他们便相拥靠坐在疗养院的院子里,聊他们一路艰难走来的三生三世。
时而相视而笑,时而相拥而泣。
到了此时此刻,他们都迫不及待地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吴端要得很凶,何月竹牙齿没忍住咬进了对方肩膀,尝到了点点血味。吴端恶人先告状,“还咬这么狠。忘了我已经不再不死不灭了?”
“哼!还不是你——”
“嗯?”狠狠欺负一下。
何月竹哑着嗓子求饶,“我还、还没习惯嘛...”
一顿湿漉漉的黏糊,何月竹气喘吁吁爬出来,神色恍惚看向窗外摇摇摆摆的树荫。榆宁的鬼魂已被超度,完颜於昭也被投入地脉,而吴端陪在他身边,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轻声问:“吴端,这一世,我能活过二十五岁了吗。”
“自然。”吴端双眼中的坚定不亚于宣誓,“且不论如何,我都能陪你同生共死。”
何月竹捧住他的脸,他不会说类似“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的漂亮话,毕竟生死不离是他们求了三世才求到的奢愿。
所以他说:“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们要一起好好活下去。
吴端点点头,何月竹又提高音量强调,“从今往后你也要记住,不能动不动就自残了。”
吴端把他搂在怀里,“你好好的,我自残做什么。”
何月竹嗤嗤笑了,“难道不是‘我好好的自残做什么’吗。”
又忽然想起什么,“还有还有,你要把沾酒即死的法术解了。免得我哪天找你喝酒,不小心把你给咔嚓了...”
“好。——不过陪酒虫喝酒实在是强人所难...”
何月竹堵上他的话,“交杯酒呢。”
吴端哑然,想不到一千年了,还会被爱人直勾勾的攻势不加掩饰地击溃。便情不自禁揽过爱人,再度翻身按在沙发里。
何月竹连忙推他胸膛,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前几天找吴法帮了个忙。”
“吴法?”上下其手。
何月竹没忍住支吾一声,“吴景夜的长子。你猜猜次子叫什么?”
“…嗯?”手指顺着腰线抚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叫什么?”
“你...让我缓缓啊...!”何月竹抬眼弱弱瞪了他一眼,“叫吴天。你说,是不是一听就感觉是吴景夜会取的名字。”
“无法无天…。”吴端语塞,反问何月竹,“那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何月竹从爱人促狭的笑里很快反应过来,忽然来了力气,翻身将他压住。
吴端偏头一笑,“这么快缓好了?”
何月竹垂首吻住他,“臭道长以前可是听到爹爹两个字就摆臭脸,现在怎么又想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