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吴家老四?!”那个大排档老板惊呼一声。
“对啊...不然我怎么认识他的。”何月竹心情沉重地点了点脑袋。他老板吴镇军背靠大家族,自己也在投资圈颇有威望,不少人背后议论他投资都是靠玄学。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端在背后帮忙了。
而大排档老板看吴端的眼神霎时变得毕恭毕敬,他连忙起身,刻意讨好般唤吴端“大师”。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师今晚随便点,我给你们打半价。”
连同看何月竹的眼神,也变了个模样。何月竹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目送对方退到后厨忙活,才凑近吴端,低声嘀咕:“你不会事后找他收钱吧?他可付不起那费用。”
吴端才回过神,应了一声:“让他每次算你便宜点就行。”
“我能来几次啊,你亏啦。”何月竹说。
“划算得很。”吴端双手交叠支在颔下,笑道,“千金难买——”
“酒来咯——”
那光头老板端上来两大瓶白酒,动静很大,直接打断了吴端与何月竹的对话。
何月竹接过白酒,开了一瓶,为自己与吴端各斟一杯小酒,郑重举杯敬道:“来。这杯敬你,谢谢道长出手相助。”
吴端举起酒杯,轻轻碰杯后,在对方灼灼目光中将酒一饮而尽,他说:“往后不要再道谢了,我不爱听。”
“好吧...”何月竹为自己又添上满满,“今夜多亏有你。往后啊,道长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吴端无奈的眼神像是在说“谁让你就是这种人”。
他看着看着便笑了,“那你自罚一杯。”
“好。”
何月竹饮了一杯后,又倒了半杯洒在地上,“这杯,由我敬那三个人。”
“你们究竟有什么渊源。”
何月竹一愣,垂目道:“倒也没什么渊源,初中同学而已。”
“噢?”吴端支颐笑道,“不止如此。但若你不愿说,也无妨。”
何月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道长,他摇摇头,最后忽然扯了别的,指着自己的脸,“道长,你觉得我...是不是长得很好欺负?”
吴端凝他温柔的眉眼,似乎想起某些往事般闭了闭眼,“你不好欺负。”
何月竹很好欺负地“嘿嘿”一笑,“我中学的校风相当差劲,抽烟、打架、旷课、逃学、早恋都司空见惯。但我当时…因为一些事,不得不长期留校作住宿生…”
我这些无聊的事,道长会感兴趣吗…何月竹偷偷抬眼看道长,对方一副等待他继续的耐心模样,他便说道:“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于是处处刁难我、使唤我。一次两次还能忍,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刷刷’把他们全打跑了。”一边说,何月竹一边挥舞着拳头。
吴端笑开,“了不起。”
何月竹红了脸,心说:你超度恶鬼,比我了不起多了。他挠挠后脑,“本来只是为了自保,可是打退几个“校霸”后,班上同学竟然非要我罩着…但是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打架啊…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大家被隔壁班欺负,所以我最后只能被迫做那个‘大哥’了。“
“其中喊得最勤快的就是陈浩东。因为我击退的“校霸”之一经常骚扰他对象,就是张小月。“
说罢他又想起今夜,“当时谁能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吴端宽慰拍拍何月竹的肩膀,“多亏了你。否则我也会被困住。”
何月竹苦笑了一声“真的吗”,他看向被城市灯火污染的闷灰天空,想起了那清辉四溢的月色,“还是多亏你提前安排妥当,我才能及时醒过来。”
见吴端不语,何月竹继续说:“你是故意构造这样一场怪怪的梦来提醒我吧?虽然有点...过于离奇了。”
吴端闻言笑了,他为自己斟了一杯,反问他:“梦见什么,人能决定吗?”
“我不行,但我相信是你就可以。”何月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十几岁长什么样......”
“菜来了。”吴端打断他。
话音刚落,老板便抱着一个大铁托盘风风火火地来了——他一口气将几道菜全抬了上来。
只有这一对客人,整个后厨都为他们服务了。五柳炸蛋色泽金黄,炸蟹酱虾香气四溢……何月竹忍不住了。他端起碗筷,又默默放下,对吴端说:“你先请。”
“你饿了就先吃。”吴端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耸耸肩,似乎在抱怨:真是服了你了,明明口水都下来了,还装模作样。
何月竹尴尬笑了笑,挑选了一块饱满蟹肉放在吴端碗里,带了点不由拒绝的小蛮横,“以后我不道谢了,因为今晚这只蟹替我说完了。谢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