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首,看完颜抬着阔刀朝他扑来,脸上堆着肆无忌惮的、癫狂的笑:
“让他被强奸上千遍——!!””
下个瞬间,完颜於昭将他整个人穿腹而过,钉死在墙上。那时,整栋高楼都在颤抖。
一切杀伐狠戾咒骂癫狂都瞬间寂静无声,唯有道长腹中血滴落在地砖上,清脆而规律。
完颜於昭浑身浴血,才走了两步便失力倒在成澈床上,仅存的左手抚摸那条遗留的铁索,而锁骨已经被他如至宝般送入了陵墓安葬。
世人皆以为他劳民伤财、大修陵墓是为他自己。
不是。是为成澈。哪怕只葬一根锁骨。
他颤抖着狂笑着:
“成澈...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那道长不过如此啊...”
“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成澈...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哪里...哪里比不上他...!!”
大喜、大悲,没有解答的困惑化作了难以理解的绝望。皇帝他浸得太深,以至不知何时,那规律的血滴声戛然而止。
有人抬手握住了阔刀刀身,将那把穿膛入肚的重刃徒手拔出。
他的手皮肉开绽,深可见骨。而他垂下的脑袋,陡然发出了阴森笑声。
“呵呵...呵...”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听出,他究竟在笑,还是在哭。只知下个瞬间,那把阔刀重重摔在地上,而他重新拾起了斩骨刀。
完颜於昭顺声源看去,霎时面如死灰,失声:“你怎么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道长扬起脸,勾出一道火光中凄厉的冷笑,而他目中的血色比火焰还要灼眼,“因为,你还活着。”
完颜连连绝望摇头,费尽力气挣扎站起,“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无端持着斩骨刀缓缓靠近,“但你...是厉鬼。”
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
新生的身体比方才更加矫健,只一瞬便扑到床前,一拳将完颜於昭摔进床里,且抬腿踩上后背。
完颜於昭口中仍然在扯他的谎言,“你杀了我又如何……成澈到死都在恨你...成澈到死都在恨你...”
无端听笑了,他左手支膝,俯身对视那双穷途末路的眼,低声问他:“那他怎么不化作厉鬼找我。”
猛然嘶吼般提高音量,“那他怎么不来找我!!”
皇帝殿下又笑,“是啊…他已经回不来了…你就算杀了我…他也永远…回不来了。”
他把“永远”二字拖得极长,长到足以让无端一声嘶吼,按住他仅存的那支左臂,斩骨刀自上而下挥砍落下。
“哈...哈哈哈...”
“人彘?”
“人彘?”
切骨的噪音混合着某人的笑与某人的惨叫。
无端相当相当耐心,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卸下完颜於昭的四肢。
左臂
左腿。
右腿。
......
成澈的斩骨刀,切面平整如幕,不留一丝杂边。
脸上尽是鲜血,酷刑中完颜於昭声若游丝:“你是...恶鬼......”
道长欣然接受,笑着向后仰去,“是啊——我是恶鬼。”
他停下施刑,将皇帝翻了个身,好让皇帝是看着自己死去。皇帝已经双目涣散,白眼向上翻去。
无端看他这样滑稽,笑了两声,声音又霎时冷却,“看着我。”他撑开皇帝仅存的右眼眼皮,血水随怒吼喷在眼中,“看着我!”
完颜刚一转动眼珠看他,满面浴血的道长便抬起左手,刻意缓慢而艰涩地挖出了皇帝的右眼,在手心捏碎。
他嗓音低沉,语气如预言:“你给我记好。死了…千万要回来找我…”他把“千万”二字咬得很重,嘴里含着的笑意越发浓郁,“到时我再告诉你,什么是求死不得,求生无门。”
纵使还剩一只左眼,失血过多完颜已经看不到任何。他只能听无端话中的笑意,残忍的、折磨的笑意。
竟是那样熟悉。
那样熟悉。无数次,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笑意折磨残兵败将,折磨成澈。
死前最后时刻,皇帝竟恍然大悟,他与无端,居然如此相似。骨子里蛰伏的残忍与疯魔,竟同出一辙。
皇帝更是困惑难当,甚至爆出此生最后一道狂笑。
笑成澈,也笑他自己。
他原以为成澈心心念念的无端道长是世不二出、仁善慈悲的大圣人。所以成澈才从不看满手鲜血、杀人如麻的他一眼。
可如今他才终于发现,所谓无端道长,根本也是个嗜血的疯子。
他完颜於昭是屠了榆宁城。可他现在毫不怀疑,那道士同样不在乎全城死活。
完颜声带颤动,“那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拥有成澈...”
“你还敢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