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四眉头一皱,“难道是拐卖小孩的?”
“不好说。”何月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走丢的不止田田。这事很诡异。”
五天前,何月竹第一次接侄女放学。
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头一回干接孩子的事,特别激动,就提早到了幼儿园门口等着。听到何田田的声音从操场上传来,就学其他家长扒拉栏杆,往里面探头探脑。
“树上的叶子哗啦啦。”
“我和姐姐采棉花。”
只见穿着蓝白碎花小裙的何田田,正与另一个女孩在绿坪上拍手欢笑。嘴上哼着小孩玩跳皮筋时常唱的童谣。
不过...何月竹左看右看都只有两个小孩。真的是跳皮筋么,毕竟这游戏不是至少得三人参与吗?
不论如何,该回家了。
“田田——”何月竹朝何田田挥手。
何田田回头露出笑容,喊他:“舅舅!”
何月竹温温一笑,“和朋友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他们步行回家的路上,何月竹与侄女攀谈:“刚刚在玩什么呢?”
“跳绳儿。”何田田小手紧握舅舅食指。
“真是跳皮筋...”何月竹嘀咕一声,“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吗?”
“对,她叫小小鱼说,你爸爸好帅啊。”
“啊?”何月竹脸上有点发烫。
“我说,这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
“对呀。”
“然后、然后,小招说,明天再一起跳绳。我说,好!”
“噢?小昭又是谁呀?”
“小招说她是田田和小鱼的姐姐,小招喜欢跳绳。”
何月竹“噗”地笑了一声,现在幼儿园都认姐妹了吗?刚刚倒没看见“小昭”。他摸了摸田田脑袋,“明天从家里拿点零食送给小鱼、小昭吧。”
当天晚上,小鱼妈妈在微信家长群里连发了二十条信息、十八张照片、三条语音。何月竹点开其中一条语音,是小鱼妈妈颤抖的声音:“有没有人见过我家小鱼,今天我公司加班,让她爸爸去接,结果没接到人!”
何月竹心中惴惴不安,忙敲了一行:小鱼妈妈,我接田田的时候还看到小鱼在和我家田田、小昭跳皮筋。他想艾特小招家人出来,却发现找不到名字里带“昭”的名片,田田又已经睡着,他便删掉了“@”符号与“小昭”。
难道…小昭是校外的孩子?
不管怎样,都是一条线索。何月竹深夜给幼儿园园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园长许久才接通,他一边回答旁人问话一边敷衍:“我知道你们都担心自己小孩,但也别太焦虑。警察问过小鱼她爸爸了,您猜怎么着,一问三不知,连接送时间都记错了。”
说了半天,就是在强调幼儿园没责任,家长全责。
“那园长,园里有没有一个孩子叫小昭?”
“小朝?”园长的声音听起来挺迷茫的,却又一口糊弄过去,“你就放心吧,孩子们私底下取外号非常正常。而且,孩子幻想朋友陪自己玩也是这个年纪常有的,所以你真不用担心。”
“可是...”
“小孩出现奇怪的想象很可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你们家长有没有注意孩子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呢。先不说了啊。”园长直接没好气地挂了电话。看来他已经够烦的了。
后来几天,幼儿园要求每个家长必须亲自按时接孩子,周边也安插了不少警戒。何月竹不敢怠慢,每天都把何田田送到老师手里。他也关心小鱼的情况,可惜幼儿园对此避而不谈,所以那天放学他给何田田买了个冰棍,旁敲侧击打听小鱼消息。
何田田一无所知,只相信了老师的说辞:小鱼生病了。
何月竹也不想让外甥女害怕,试探问道:“幼儿园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呀?”
“有呀,今天小招和我说了一个事情。”
何月竹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警惕起来,“什么事?”
“她说,舅舅你每天都来接我,她好记得我。我说,我除了舅舅还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她就笑,还抓着我的手跑,好快好快。我的手就好痛。”何田田吃完了冰棍,意犹未尽地舔着手上的奶油,“然后小招说,下次再玩。”
“记得?”何月竹联系上下文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是嫉妒吗?”幼儿园小朋友真的会用这个词吗。
“对,嫉妒。嫉妒是什么呀?”
“嫉妒就是,你有冰淇淋吃,我也想吃,但是我没有。”何月竹不知这么解释对不对,“但是嫉妒是不好的情绪,我们可以说‘羡慕’。”
“田田学会了,羡慕。”何田田朝何月竹点了点头,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你学会了吗,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