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淼骤然回神,歉意地道:“抱歉,刚刚想起了一些别的事。”
停,停下,她不该再想他了,她既然已经脱离了那段关系,就不该再被那段关系所困。
曾经,她是离壤之花,而他是活根之水;
她因他盛开,也因他凋谢。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活。
况且,当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那他理应更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才对。
她不愿再当离壤之花,她要做自己的“活根之水”。
笪临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
司淼也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既然这样,你喊我‘淼淼’吧,不然听着总觉得有些生疏。”
笪临顺从地道:“好的,淼淼。”
他声音低沉醇雅,只是简单地喊个名字,似乎都饱含神情。
司淼心跳漏跳一拍,赶紧移开视线,有些慌乱的起身,低声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笪临笑着目送她离开,唇角弯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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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积不大的屋子里,桌子上摆了一沓文件,容颜俊美的男人正皱着眉翻阅它们。
这些天,笪凌除了抽空处理公司一些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务,还让秘书去查一查梁复等人之前的动作、经手的事情。
除此之外,思及上次司淼话语间漏出来的一些信息,他还让秘书详细地查了她的过往曾经。
他上次只让秘书查了她和陈铭威的关系,其余一概没涉及,但上次听她的语气,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要仔细了解,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行动决定。
然而越是翻阅这些资料,就越让他心头沉重。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发小好友们”——竟然是这么对她的。
梁复,纪顺,褚随,还有跟着他们的一些小家族子弟,这些人既然敢动他的人,便是不顾忌情面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留情。
这些家族,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笪凌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笪总。”林秘书秒接通,恭敬地说。
“我需要你现在去做一些事。”笪凌沉着脸,眸色狠厉,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一道道决策。
林秘书越听越心惊:“笪总,这会让集团遭受不菲损失……”
笪凌语气冷酷:“损失的那部分,从我的私人账户上出。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亏吃了可不能咽下去。”
他这些年让笪氏集团规模扩大了几倍,直接让笪家跻身圈内金字塔顶端,赚的钱也远不止损失的数,这些代价,他完全能付得起。
林秘书心中一凛:“好的,笪总。”
临挂断电话前,林秘书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笪总,关于司小姐的资料,我已经发给您了,请您查收。”
笪凌语气终于出现波动:“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划出通话界面,在一众文件里查找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份。
笪凌没有急着点开。
他做了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去,才点开它。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室内也窗明几亮,他却觉得周身昏黑。
他……竟从来不知她有这样的过去。
占据不少篇幅的药物服用情况刺痛了他的眼,零星的几张照片让他心口寒凉。
他久久地凝视着这份资料、这些照片,坐成了一座雕像,直到天色暮暗,也未曾动过。
他从来没有同时体会到如此之多的情感,仿佛把前二十年欠缺的那些都补回来了:
愤怒、悲伤、痛苦;
心痛、怜惜、痛苦;
悔恨、自责、痛苦。
巨大的痛苦淹没了他,让他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缓慢沉重,难以维持。
这一刻,他好像隐约明白了母亲说的“共情”是什么意思。
——恨不能以身代之。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要阻止那些人欺凌她。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笪凌眸色沉沉,再次拨通电话。
“笪总。”林秘书的语气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忽然找自己有什么事。
“整理出当年……欺负过淼淼的人的名单,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集团,交给我。”笪凌沉声说。
林秘书迟疑道:“笪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笪凌冷冰冰地说:“你办不到吗?”
林秘书悚然一惊,立刻道:“我明白了,笪总,我这就去办。”
笪凌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开门声。
“滴,指纹解锁成功。”熟悉的电子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沉闷模糊。
笪凌下意识站起来,遥遥看向门的方向。
在门外,站着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