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去洗漱,一边想着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连笪凌什么时候出来都没发觉,直到“砰”一声门响才重新拉回她的注意力。
笪凌一声不吭地走了。
宛如昨夜激烈的交.缠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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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司淼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如果是工作日,那她吃完早餐就该去上课了——她是一名画家,同时也是A大美术系的一名老师,课不多,清闲且轻松,很适合她。
但今天不是工作日,而是周末。周末时,她是没有课的。
司淼习惯地一个人吃完早餐,然后去客厅架子上拿了小水壶,脚步轻快地推开阳台门,霎时,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映入眼帘。
司淼在阳台上养了许多绿植,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把阳台打理的像个美丽的花园。
每当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她都喜欢来阳台花园里坐一坐,为此,她还特意定制了一架秋千藤椅,上面点缀着缤纷花草,生机盎然。
等到浇完水,她就可以坐在漂亮的秋千上,安静地读一本书。
这是独属于她的一方天地,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司淼把颊侧的碎发捋到耳后,把及腰长发撩到身后,才拎着水壶挨个给她珍爱的花花草草们浇水。
细细的、澄澈的水流自空中而落,滴在娇嫩的花叶上,让这些草叶、花瓣多了一层亮晶晶的饰物,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司淼浇完水,把水壶放回原位,再次来到阳台花园。
她蹲在盛开的鲜妍美丽的花儿面前,小心地摸了摸花瓣,即便被水珠打湿手指,她也毫不在意。
她不爱用社交工具,不爱与人交谈,对许多热门的娱乐都缺乏兴趣,生活乏善可陈。
在笪凌不在的日子里,唯一陪伴她的,只有这些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
但司淼很满足。
这样安静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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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正午时,司淼打开了绿色聊天软件的界面,点开了头像是蓝色大海的那个聊天框。
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在昨天。
【三水:阿凌,你今晚回来吃么?】
【L、、、g:不。】
笪凌习惯在每条消息后面都加个句号,配上他言简意赅的字句,显得冷淡极了。
司淼慢慢地往上翻。
他们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这样。
【三水:阿凌,下个星期有一场音乐会,我们一起去吧?】
【L、、、g:忙。】
【三水:阿凌,下个月有林大师的画展,我们一起去吧?】
【L、、、g:不。】
【三水:阿凌,我后天要去s市参加交流会,下个星期都不在家】
【三水:阿凌,我今天要去探望妈妈,中午就不回来了】
……
只有她发问句的时候,笪凌才会回;如果她发的是肯定句,笪凌就不会回。
因此,一眼看上去,几乎只有她在单方面地发消息。
司淼看了眼前面桌子上放的两张票,那是她最喜欢的大提琴大师的音乐会门票,她费了很大劲才拿到。
想到大提琴,司淼的心情奇异地好了些,她唇角微微勾起,专心致志打字。
【三水:阿凌,我有两张狄福林大师的音乐会门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三水:他这回演奏的曲目里面,有《波娜的港湾》呢】
消息发出去后,她犹豫了下,从表情库里挑挑拣拣,发了一只猫猫拱手的表情包过去。
【三水:猫猫拜托.jpg】
消息和表情包都发出去后,司淼握着手机,耐心等待着对面的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
对面杳无音讯。
司淼失落地放下手机,安慰自己:他已经接管了家族企业,事情很多,事务很忙,肯定是现在太忙了所以没有看到消息。
直到日光渐渐西移,暮光隐现,手机屏幕才忽然亮了一下。
笪凌发了新消息。
【L、、、g:梁复今天生日,今晚六点,世纪庭苑老地方。】
他只发了这一条,除此之外别无回复,似乎根本没看到她之前发的消息。
看清消息后,司淼欣喜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
世纪庭苑。
这个地方,给她的几乎全都是不好的回忆。
她第一次见到笪凌的朋友们,就是在这里。
她那时刚刚同笪凌确定关系,满怀着喜悦,郑重地打扮了自己,化了漂亮的妆,穿上了美丽的长裙,戴上最喜欢的饰品,怀着雀跃的心情去赴宴,没想到刚进门,她就被淋了个透湿。
不知是谁忽然将一瓶红酒倾洒在她身上。
深色的红染脏了纯白无瑕的长裙,被打湿的裙子黏腻地贴在身上,像层层叠叠的渔网般将她束缚起来,让她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