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再次制止对方拍门声,就觉背后有光影移动。
一扭头,就见江巧带着婢女,提着灯笼走过来,面上不由松了口气道:
“郡主,外面不知来了什么人,一直拍门要进来。”
“太长公主这行宫偏僻,晚上不好叫人开门,这样吵下去,定然吵到太长公主她老人家。”
江巧点头淡淡一笑,刚要说什么,就觉头顶风声刮过。
“锵——!!!”
在江巧察觉到风声,回头看过去的瞬间,已经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胆敢擅闯太长公主行宫!”
“晏清郡主,子川先生有急事相告!”
原来是敲门久不开,外面的人等不及,企图翻墙而入。
可那些人忘了,这里可是太长公主行宫,暗中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
之所以敲门的时候,这些隐在暗处的护卫不动,不过是接了太长公主命令。
即便如此,这也仅限行宫之外,一旦有人敢闯入行宫,那暗中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除此之外,重点要提一提的是,太长公主在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就极得先帝疼爱与倚重。
先帝即将她当唯一的妹妹,更将她当可交心的伙伴。
为了让自己这个阿妹,能够在他驾崩之后,过一个舒心的晚年,可是给了太长公主一支私兵的。
这也是太长公主,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将自己的行宫建在如此偏僻之处的依仗。
平常百姓或许不知,但像王子川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漏算这一点?
他自然知道,就他带来的这些人,想要硬闯太长公主行宫,跟硬闯皇宫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办法,河西王那边已经直奔皇宫,他这边自然只能迂回。
不要误会,王子川企图拿下江巧,同河西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为了河西王这一波结束之后,万一自己失利,手中还能有可拿捏的筹码。
不错,王子川已经断定,河西王这次的举事,是必败无疑。
尤其是当河西王的人马中,出现倒戈相向的情形,那实在是不堪一击。
准确来说,这不是王子川断定,而是王子川向皇帝表忠心,给出的投诚礼。
当时王子川将名单和布局,直接交到江巧手上,再经过证实后,江巧是很震惊的。
包括朝廷这边,看到的时候也都表示很震惊。
“若非这人实在不能用,倒真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对于皇帝的感慨,河南王也深以为然,点头道:
“圣人也不必可惜,不懂择木而栖的,想来也算不上真正的良禽。”
皇帝感慨点头,看向城墙下面,几乎呈一边倒的局面,嘴角缓缓勾起道:
“阿弟说得是,有阿弟在,朕心中甚是安稳。”
河南王听到皇帝这话,侧身微躬态度恭敬道:
“圣人是大盛的天,无论是亲情还是君臣,臣递始终拥护您。”
“好阿弟!”
皇帝眼中情绪复杂,似怀念似感慨又似感动,最终饱含情谊地伸手,将河南王的双手托起。
不等河南王站直,皇帝便迅速转过身,看着城楼下交战的双方,听着呐喊与惨叫,好半晌低头道:
“朕答应你,待此间事了,无论昶儿有多顽劣不懂事,朕作为伯父,都原谅他这次。”
这话一出,刚重新站好的河南王,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心中更是大骇。
河南王如此尽心竭力,除了单纯没有造反的念头,更多的还是为盛景昶留后路。
可他的请求还没说出口,皇帝却已然猜得明明白白。
河南王大骇之后,心中又忍不住庆幸。
庆幸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庆幸自己真正对这个皇位没兴趣。
“躬谢圣恩。”
河南王平静中,带着颤抖的谢恩声,也不知皇帝有没有听见。
只见他一心望着城楼下,眼中恢复平日不靠谱皇帝形象,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对对对,那里,那里给朕拿下!”
“嘿嘿,这边,蠢货!还有这边!诶哟,可惜!”
“妙啊!最后一个犄角旮旯,打完收工!”
皇帝这样嚣张的姿态,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叛军,自然是没功夫注意。
但是叛军头领盛景瑞,在后方却看得清清楚楚。
也更恨得牙根儿痒痒。
“世子,逃吧,我们掩护你!”
看着对方早有准备,自己的一部分人临阵倒戈,盛景瑞再迟钝也明白过来。
他这是被人给卖了。
但他没有调头就走,只一个劲儿给将士鼓舞,让他们往上冲。
也不是他这么勇猛无畏,而是在他试图掉头撤退的时候,发现根本退无可退。
至于跟着盛景瑞的人说,要掩护他出去,这就是打算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