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巧便将一脸随意的,将王长史告诉自己的,关于河西王布局,以及对方动向的事,玩笑般告诉太长公主。
“那你信吗?”
太长公主转头,好奇地看向江巧。
都说这世上缘分奇妙,前段时间她才接到自家外孙的书信,说了同江巧的事。
这才过了多久,这姑娘就机缘巧合,到了自己行宫。
太长公主性格爽朗,实际并非热情之人。
若没有阎渊提的事情,这次江巧来了,她依然会接待并提供庇护,却并不会同她有过多交集。
现在嘛,倒是时不时抽时间,到江巧住的院子。
要么一处聊聊天喝喝茶,或者邀请江巧,同她一起打打马球。
遇到江巧做木工的时候,也会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儿。
为此,她的寝殿中,更是多出好些江巧做的小玩意儿。
这样一通观察下来,太长公主倒很是满意。
今日听说,之前上门的那个“笑面虎”,又跑来找江巧,太长公主就有些坐不住。
除了担心江巧被骗,也想看看她看人眼光如何。
正想着,就听江巧并不在意道:
“只给消息不提要求,本就不是一路人,给这么大好处,谁敢信啊?”
“不仅不能信,甚至还要想想,怎么连他一块儿对付。”
第454章 躁动
江巧说是要对付王子川,自然不是她动手,也不是说说而已。
在王子川找她的当天,江巧便给晏清会去了消息。
祁毓珩那边捋清了情况,又将消息传给江尚书,然后再递到皇帝跟前。
总的来说,王子川大概率是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但因为他对某些方面的低估,最后谁是黄雀,就不那么确定了。
王子川显然也知道,却并不在乎。
甚至在盛景昶失联之前,王子川还信心满满,觉得这从龙之功,于他而言也不是难事。
盛景昶的突然失联,也只是让他心中忐忑,倒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这也算半阳谋吧,就算他们猜到剿灭河西王之后,自己有后手,但那又怎么样呢?
和河西王这一架的损耗,朝廷这边是不肯受也得受着。
就算明面上对上,到时候也要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余力。
无论那一边有没有余力,时间都会一点点过去。
在这被拉长的几天时间,各方势力,仿佛都齐齐屏住了呼吸。
早已年味浓重的永平城,百姓们该干嘛干嘛,早已四处装点开来。
在这样憋着一口气的歌舞升平下,又隐隐掩藏着几分,让人不安的躁动。
也不知那口气一出,这满城繁华被吹过,还能剩下多少本来的面目。
在平民百姓毫无所觉的,准备迎来太平新年的前夜除夕。
更有那敏锐却不明真相的人,不动声色地早早关死了院门。
当新年第一声爆竹响起,惊醒的不仅仅是守岁时打瞌睡的人,还有成千上万包了棉花的马蹄。
原本因为宵禁,已经早早落锁的皇城内四门,也在天空亮起第一簇焰火时,悄无声息地从内打开。
各处落锁的坊市内,守岁刚刚结束,万家灯火依旧辉煌。
坊市外本该漆黑的街道,却次第亮起火把,比肩接踵的摩擦声,凝重又躁动。
守岁结束刚要困倦睡去的人们,在猛然响起的狗吠、儿啼中猛然惊醒。
“哇哇哇——”
“汪汪汪——”
“哦儿不哭,阿娘在呢——”
“唾!挨千刀的狗,大半夜叫什么叫!”
有妇人哄不住婴儿,忍不住咒骂狂叫的家犬。
倒是家中郎君觉得不对,眼珠一转走出门,将耳朵贴在院墙上细听。
许是这家人正好在坊市边缘,不注意不觉得,那郎君将耳朵一贴上墙壁,就听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响动。
这样的动静,在他孩童的时候,还经历过一次。
一想到这里,这家中郎君整个人就一哆嗦,抖着腿强撑着跑回寝室,死死关上了门。
“快,快哄住幺儿,别叫再哭,要变天嘞!”
听到男人压低的声音中,带了些惊恐,妇人一边轻拍婴儿,一边瞪着眼低回头低声问道:
“外面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男子不敢高声语,嘴里“啧”一声,凑近妇人耳边低低说了。
听得男人的话,妇人也脸色一变,拍婴儿手的频率也不自觉加快。
可婴儿的哭声,并未就此歇下,反倒因为大乱节奏,比先前哭得更大声。
这样的情形,不仅仅发生在这一家,而是发生在京城千千万万家。
只有那早有预感的聪明人,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些人并未慌张,只是嘱咐家中人灭了所有烛火,让整个宅院都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