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当河南王停顿，江巧企图插话的时候，对方又开始继续述说，仿佛不知疲累。
江巧只能住嘴，然后沉默地听完。
这场故事说了很久，但其实总结起来却非常简单。
无非是一个冷宫不受宠的皇子，同另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短暂的兄弟真情。
为什么说短暂呢？
因为一旦陷入权力漩涡，真情就是听过没见过的鬼东西。
即便是河南王这样，真实拥有这种感情的人，也在想办法挖通冷宫密道后，选择了隐瞒。
河南王没有细说，这场以弱胜强的夺嫡之战，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不必说，也基本是人就能想象到。
当今圣人成功夺嫡继位后，两兄弟也并未表现亲热，只是给了同其他三位兄弟，地位相当的爵位。
而这样做倒也不是皇帝无情，而是为了让河南王融入另外三个幸存者。
然后准备里应外合，彻底瓦解其他三方势力，稳固当今圣人的皇位。
河南王自然没有拒绝，并且同皇帝配合得很好，一直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变化走向，基本都在江巧的预料之中，也是人之常情的变化。
不过是君威日盛，兄弟情淡，罅隙渐生而已。
只其中有一小段，河南王说得很模糊的地方，引起了江巧的注意。
“阿娘的骤然去世，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明明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
“那是我第一次痛恨皇宫，也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宫，可不想这也是别人的算计。”
“有人企图用我的性命，嫁祸给庇护我的四兄。”
“原因仅仅是因为，四兄想尽办法，在先皇跟前露了回脸，办好了一次差事。”
“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将他摁回去。”
“那一次，若不是遇到她，想来我早已没命，甚至还会因此害了四兄。”
江巧看到对方面上，那不同寻常的柔和，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她？她是谁？她救了你吗？”
江巧八卦的眼神太明显，就差没明说，但显然河南王不想让人误会，当即摇摇头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
“救我的那个人，你虽然没见过，但应该不陌生。”
第442章 配合
“不错，我的救命恩人，正是你的外祖母。”
“对于那个时候，刚刚失去阿娘的我，她仿佛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带着最大的善意和庇护，就那么从天而降。”
河南王说出这话的时候，江巧再次惊讶地张大嘴巴。
很好，外祖母的神话，已经蔓延出祁家了。
想到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外祖母，江巧惊讶地嘴，便快速合拢。
是外祖母的话，就不奇怪了。
“你不奇怪，她为什么救我吗？”
“为什么？”
河南王话音未落，江巧已经飞快地接话。
河南王看着江巧，隐隐带了笑意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的。”
“她说——”
河南王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江巧一脸期待的神色，突然住了嘴。
本想卖个关子，但看到江巧毫无所觉的期待，河南王就有些不忍心。
不过略顿了顿，便继续说道：
“她说，‘我不管你过去与将来，只看你当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眼中，充满对万物平等的怜惜。”
“后来四兄继位，赐我府邸，给我封王，逐渐让我拥有亲王该有的势力。”
“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听说晏清会，也才知道，我便寻不着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江巧心想，晏清会每代掌印人的身份，可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人是准备诈自己吧？
这样一想，江巧心中便警惕起来。
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不能被套话。
江巧的警惕很到位，虽说这一次确实有些多余。
在她心中警钟长鸣，坚决闭口不言的时候，河南王已经自顾自说下去。
“当然，像晏清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就连如今的圣人，都没办法完全搞清楚。”
“我不过一个小小亲王，根基也薄弱，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想来是你外祖母，知道我在到处找她，然后托人给我送了封信，我这才知道原委。”
河南王没有问江巧问题，但听到这里，江巧却有话想问河南王。
“我外祖母说什么？”
河南王并不计较，江巧眼中的警惕与小探究，回道：
“让我不必找她，也不必谢她。”
“若我实在过意不去，在遇到她后人的时候，照拂一下就是。”
至于怎么确定，是对方的后人，以河南王如今的权势，倒是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