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毓珩已经走得不见踪影,江巧收回视线,继续同阎渊算账。
阎渊一边继续剥番薯皮,一边瞪了江巧一眼道:
“你还好意思说?”
“说话没个忌讳,没有证据的事,也敢随便往外蹦?”
江巧嘟囔一声道:
“祁三兄又不是外人,说一说怎么了?”
“怎么?他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会害你?”
听着阎渊酸溜溜的话,江巧才反应过来,晏清会许多事情阎渊不知道,对祁毓珩有防备也很正常。
“嗐,看你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己人,多一点信任嘛!”
“对了,你伤口还疼不疼?”
见江巧故意岔开话题,阎渊倒是也没再为难她,摇摇头道:
“都是他们大惊小怪,还没之前你见过那次伤得重。”
江巧见他面色恢复得差不多,也确实没有哪里不对劲,才理所当然道:
“那时候是那时候,跟现在怎么能一样?”
阎渊眼中就含了笑意,声音沉沉低下来,朝江巧问道:
“那时候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
心境已经放开的江巧,哪里是阎渊这点手段,就能够吓住的?
只见她一副看穿阎渊的表情,嘴角一撇道:
“当然不一样。”
“以前是讨人厌,没人要的老光棍儿。”
“现在嘛,虽然更老了点儿,但因为有人要,倒是显得可爱了一点。”
“老?”
明知江巧故意逗他,阎渊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蹦出来的声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老?”
第434章 手足
哪里老的问题,两人暂时讨论不出结果。
倒是另一件事,让江巧二人很是感慨。
在盛景佑被打入天牢之后,据说河北王拖着瘫痪的双.腿,跪在宫门口哭求。
求什么呢?
求皇帝饶他一条狗命,顺便再饶他的小妾和庶子一条狗命。
因为他说,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全都是盛景佑一个人做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便如此,他依然“深明大义”的觉得,养不教父之过。
所以他不仅愿意献上,河北王府所有资产,用以赎罪。
甚至连不曾上账的私产,也愿意全部上交,包括所有奴仆。
总的意思,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你杀了我嫡子,可就不能杀我了哦!”
显然,多杀两个,不过是顺手的事,却能为皇帝免去很多后患。
“你我虽兄弟,但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是大盛的君王,总要给整个大盛交代。”
皇帝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是对手足浓浓的不舍与痛心。
可我们的圣人,是个有大意志的君王。
即便再不舍,下令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犹豫。
“按律照办,不必优待。”
“圣人,圣人!圣人您不能这样!”
“圣人饶命啊!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河北王以为,只要自己姿态放得够低,甚至连嫡子的命都舍掉,无论如何保命是没问题的。
谁曾想,那个曾经格外心软好说话的人,竟然如此果断地,就要拿走他的性命。
听到对方不可置信的求饶,到最后气急败坏的叫骂,皇帝一脸哀伤地以手掩面道:
“啊,这听起来,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围观的众臣见状,忍不住心中唏嘘:
他们的圣人,可真是位仁心大义的明君啊!
只有王公公,听出那掩住面孔的双手下,传来的哀伤声音中,带了丝大患得除的畅快。
他垂下眉眼,不去分辨其中真假,只做着皇帝贴身内侍该做的事情。
“你们几个没吃饭吗?”
“还不走快点,尽让这些疯话,污了圣人的耳朵!”
负责押送的护卫,见了王公公的眼色,当即随手塞住河北王的嘴,仿佛拖死狗般,将他拖了下去。
曾经四王中,势力最为强盛的河北王,就在短短几个月内崩塌。
初时朝中大臣,还不觉得这有什么。
时间一长,随着龙椅上那人天威日盛,才有人回过味来。
四王已去其二,并且去的是势力最强盛的“二”。
剩下一个鲁莽货,刚刚才解除闭门思过的门禁。
另一个,看起来倒是一副聪明相,但那病歪歪的世子,能不能留后都是问题,争来皇位有什么用?
这个常年在群臣眼中,都是以卑弱明君形象出现的君王,真的卑弱吗?
如今北边兵权收回,南边袁家又固若金汤,东边是一片汪洋,西边不过是些积弱之族。
这样一算下来,原本危机四伏的皇位,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逐渐变得稳固起来。
想到这一层的朝臣,看向龙椅上,还跟以前一样,看似吊儿郎当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