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皇帝本意,但也不是完全无辜。
谁知道俞君遥回来,是会守国土,还是换国君?
祁家主的问题提出来,祁毓珩同美.艳姨妈也双双点头。
江巧也抿唇,暂时没吱声,这些事情确实难做到。
就算真的成功了,江巧也不能保证,结果会丝毫不差地,朝她预测的方向去。
可是命虽由天定,但事在人为。
这世上的任何事情,本就不能百分百保证结果。
“总要先努力去做,至于结果,不正是过程中我们该努力造就的吗?”
“要所有的事情,都能确保万无一失,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江巧坐直的脊背,祁家主眼中闪过笑意,干脆地点头道:
“那就先做再说,但我要提醒一点。”
在江巧面上刚露喜色的时候,祁家主又伸出一根指头制止,然后补充道:
“这件事任由你们折腾,只一点,不能真的让北境边关,沦落到外敌手中。”
“我们晏清会的宗旨,永远是家国第一。”
江巧和祁毓珩对视一眼,神色端正地点头。
这一刻,江巧无比佩服祁家先祖。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繁衍教导出,一个这样优秀的家族,才能奠定如此经久不衰的正义家风?
这个问题,对此时的江巧无解。
但江巧此次想要攻克的目标人物之二,此时正在大盛皇宫中,进行亲切地会谈。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进行激动的认亲会谈。
第409章 父子
大盛皇宫,皇帝寝殿。
“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一向没有正形,又喜欢八卦的皇帝,此时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想要扶起地上那人。
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像是为了克制自己情绪,皇帝说话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声音。
袁守谦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着这个自己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的人,声音激动地问候自己。
说心中不激动是假的,但好像又没有无数次幻想中那么激动。
看到对方伸过来,想要扶起他,又怕扶起他的手。
袁守谦垂下眼眸,态度恭谨道:
“劳圣人挂念,守谦过得甚好。”
“长辈疼惜,手足和睦,守谦觉得甚是幸福。”
这是真话,袁守谦说得并不委屈。
但越是这样的真话,皇帝听了,心中才会越加愧疚。
堂堂一国之君,护不住妻子,连唯一的儿子,都要以别人儿子的身份苟且保全。
这是多大的耻辱?这又显得自己多么的无能?
袁守谦姿态越是清贵风雅,越是和顺温文,皇帝看了看了越是心痛。
这样好的孩子,从小流落在外,都能被教得这样好。
若是有生身父母疼爱,若是从小长在宫中,悉心教导,又不知能成长得何等优秀。
“你能这样平静地同我讲话,是完全不在乎我,还是怨我?”
终究是万人之上的国君,略一激动过后,便控制住心中情绪,开始冷静地谈话。
袁守谦并未被皇帝突然冷静的态度吓到,依然从容地跪着回话:
“天下万民都是圣人子民,没有孩子会不在乎父母,也没有孩子会真的怨恨父母。”
听到袁守谦这话,皇帝收回要搀扶的手,起身静静审视袁守谦半晌,才带着咀嚼意味地开口:
“天下万民?国君?”
“你口口声声这样说,可作为一个父亲,我能听出其中的委屈和怨怼。”
袁守谦刚想说话,就被皇帝伸手拦住道:
“你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解释,你该委屈,你该怨怼。”
“无论我有什么苦衷,作为一个父亲和郎君,护不住自己妻儿,他就是无能。”
“只是作为你口中的万民之主,我,我也走得很艰难。”
“守谦,守这个江山太难了,好在你终于长大了,该回来帮帮阿耶了。”
皇帝说完这话,双眼含泪地看着低头不语的袁守谦,语气克制地问道:
“守谦,你,你愿意回来帮我吗?”
袁守谦依然没有说话,但也并不是表现的那般平淡。
站着的皇帝,能够清晰地看到垂眉低首的袁守谦,在身侧缓缓握紧的拳头。
以及从笔直,变得微微弯起来,且有些颤抖的脊背。
过了好一阵,就在皇帝以为,对方不打算回话的时候,才听到带着浓浓鼻音的话语传出:
“父母在,不远游。兹事体大,儿要回南境,问过阿耶的意思。”
皇帝听到这话,嘴里“啧”一声,闭眼一掌拍到自己额头上,一把抬起袁守谦的脸道:
“你看清楚!我才是你阿耶!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