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心中怒气,江巧继续问道:
“所以,我阿耶负伤也要赶去寿宴,除了我阿娘,也是为了接受外祖母的托付?”
杜世冲感慨地点头道:
“你外祖母,是我见过最有魄力,最聪明果敢的女子。”
“她大概预料到什么,没有找祁家人帮忙,反而反其道而行,找了沟通晏清会和朝廷的江翊帮忙。”
“这一布局,是我都不知道的,事实证明她又是对的。”
“即便你阿耶来的途中,遭遇到意外,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如约赶了过来。”
听到这里,江巧心中顿时霍然开朗。
难怪她总觉得,自家祖君明明是个边缘尚书,给她的感觉却总是很忙,并且很是神秘。
想来,他应当是除了晏清会的人以外,最为了解晏清会的人。
原来自己在江府,对于晏清会的事情,做出遮遮掩掩的表现,也都被祖君看在眼里。
江巧倒是不觉得尴尬,而是心中感动,同时佩服自家祖君的为人。
绝好的机会,不仅没有趁她年幼,刻意套她身上的秘密。
甚至连阿耶留下的线索、东西,都不曾试图窥视,只在背后提供支持和善后。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祖君会答应,让我入祁家族谱了。”
沉默良久后,江巧很是感慨地开口。
杜世冲听到这话,从对亡妻的怀念中拉回思绪,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
“我猜,大概是我祖君,格外佩服外祖母的魄力,感动于她给予的信任。”
“也或者,是我阿耶主动要求的。”
此时再想到江鹤天,江巧已然不觉得陌生,甚至觉得很是亲切。
听到江巧这话,杜世冲面上神色复杂,仿佛在细细回味什么。
过了好一阵,才似是而非地点点头道:
“这像是他们俩会做的事。”
“啊?”
江巧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又没有听得太清楚,便不解地看向杜世冲。
见江巧一脸迷茫,杜世冲恍然摇头,对江巧笑道:
“你阿娘没有像到你外祖母,我倒觉得,你应当很像她。”
江巧摸了摸自己脸,摇摇头道:
“外祖君哄我,他们都说我长得更像我阿耶。”
“我不是说长相,我是说,你身上那股灵动鲜活劲儿。”
“我觉得,你外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应当就是你这样的。”
江巧其实有些没听懂这话。
什么叫应该是她这样?
外祖母什么样儿,外祖君不是应该最清楚那个人吗?
只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一个好问题。
好在这个问题也不重要,江巧当即掠过,将话题绕回到正事上面。
“所以,杀害外祖母和两位舅舅,还有其他祁家人的势力,是某一方?还是联手?”
江巧面上,刚才明明还一脸八卦和猜测,但现在立马转回正题,引得杜世冲忍不住再次感叹:
“你真的很像你外祖母。”
见江巧抿唇不说话,杜世冲使劲儿睁了睁眼,回了回神,正色道:
“能弄得晏清会那样灰头土脸的,你觉得他们哪一家,能够单独做到?”
“或者说,仅仅他们联手,就能做到?”
第398章 锦书
杜世冲的话,也算江巧意料之中,因此她并未表现出惊讶。
只是最后一句话,意味就显得格外深长。
江巧将整个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试探地问道:
“那是祸起萧墙,还是有人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说得是谁很是明显,杜世冲快速摇摇头道:
“大局初定,就算他心里想,也是分不出精力来的。”
“至于有没有借机转移火力,这些事都是无从考证的。”
“那就是祸起萧墙了。”
江巧肯定地点头,然后问道:
“所以是谁?”
“是之前处理掉的那一支?投靠的四王中那一支?”
杜世冲有些惊讶,点头看向江巧道:
“你知道?倒也不算投靠,应当只是合作想夺权罢了。”
杜世冲问完这话又恍然,拍拍脑子道:
“太久不插手那边的事务,脑子糊涂了,你自然是知道的。”
江巧自然知道,在杜世冲点头的瞬间,就想到楚州焰城那个瘸腿中年男人。
不过既然外祖君都说了,他们这一辈已经不插手晏清会事务,江巧便也没有多言。
只是对于京城四王,心中多了些必须扳倒的使命。
除了还天下太平,心中更有私愤。
见江巧沉默不说话,眼中似有愤怒火光,杜世冲出言安慰道:
“你不必愤怒,也不必想着为你外祖母报仇,一切从长计议就好。”
“她是个有大爱的人,比起因为报仇扳倒四王,她一定更希望是因为四王危及大盛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