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书看江安一眼,虽然说着并非有意,但面上神色却不是那个意思。
江尚书想了想道:
“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五娘,但心底大抵能猜到一些。”
江安想说话,被江尚书抬手止住,继续说道:
“我也不要你亲近她,只把她当做江家主子就好。”
“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你也不必往她跟前去,要回话就安排别人去吧。”
江尚书说话的语气很慢,甚至称得上轻言细语,但却不容江安辩驳打断。
等到江尚书说完,江安一张老脸,已经窘迫得满脸通红。
实在憋闷的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放在以往,总会给他两分脸面的江尚书,这次竟然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挥手道:
“下去吧,我累了。”
江安的话就说不出来,只能嗫喏地应声,躬身后退出书房。
他是看江巧不顺眼,可也不是真的看她的不顺眼。
只是觉得她太过跳脱,插手的事情太多,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实在是,有些丢她父亲的脸。
或许江安只是出于某种,他认为的“好意”,却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逾矩。
无论是这固化的等级关系,还是平等亲密的两人,逾矩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身在其中的江安,很明显还没明白过来。
倒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江巧,头天刚得到去南边的消息,第二日一早,又得了另一个好消息。
江巧像往常一样,早早到工部应卯。
整理一下日常工作,发现今日没什么事情可做的江巧,打算又去户部蹲守。
谁知她还没翻出支取款项的折子,户部的人,就已经找上门。
“怎,怎么回事?”
被人叫出来的江巧,一脸莫名地看着,同往常换了个人般的杜主事。
那杜主事一见江巧出来,便赶紧笑得一脸谄媚道:
“诶哟,江员外在呢?我给你送银子来的,你把那支取的折子给我,我顺道给你批了。”
工部原本一脸嫌弃的众人,听到这话,当即惊得瞪大了眼。
还有人专门跑到门口,看看今日太阳到底从哪个方向升起。
这么多年了,都是他们低声下气去户部要钱。
什么时候见过户部那群,眼睛长头顶,用鼻孔瞪人的家伙,主动来送款项的?
该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震惊过后,工部一众人看向户部杜主事的眼神,就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就连江巧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无事献殷勤,还是突然变脸那种,要说这其中没事,江巧是绝对不相信的。
“杜主事,户部最近是有什么事,需要人背锅吗?”
看着对方拿来的银钱,江巧思索了一瞬,便直接开口问道。
杜主事一愣,当即摆手道:
“不不不,户部非常好,是鄙人觉得,江员外提的那件事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昨日江员外来的时候我忙,忙完赶紧连夜核算好,就给您送来了。”
江巧不信杜主事会这样好心,但思来想去又想不到问题。
最后在杜主事不懈努力之下,才小心翼翼接过银钱啊,然后将申请折子递过去。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往后江员外有急用的时候,直接告诉下官,下官定然立马给您半来。”
说完,拿着那申请折子,一脸轻松地转身快步离开。
“江员外,这架势,是你祖父给他施压了?”
江巧果断摇摇头道:
“怎么可能,要施压还会等现在?”
朱员外点点头,摸了摸自己没几根的胡须道:
“确实,他这表现不像被施压,倒像被谁拿住把柄了。”
江巧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动,面上却笑着摇摇头道:
“管他呢,肯好好支一次是一次,反正我折子上写得明明白白,也不怕事儿。”
见江巧自己都不多想,朱员外也点点头,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人虽然散去,但各自心中却有点想法。
在后来的日子里,但凡江巧在工部,遇到需要紧急支取款项的时候,都会拐弯抹角来找江巧。
确实应当应分的,江巧也不介意帮忙跑一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刚刚领到款项的江巧,则赶紧叫来手下主事,将事情吩咐下去。
江尚书让她跟江六郎去南边,江巧自然要在家中,等江六郎回来。
以江巧的骑马速度,从楚州赶回来,差不多得半个月时间。
因此那修缮城西房舍的事情,江巧便打算在半个月之内,给妥善的安排下去。
本来这件事情该吴郎中管,自从用顺手江巧之后,那甩手掌柜当得不要美滋滋。
早前对江巧的偏见,也在江巧日益增强的业务能力中,慢慢地松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