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旁边暴跳如雷的皇帝,见到阎渊这种态度,心中更加来气。
他背着手,在阎渊跟前来回走几趟,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一叉腰,指着他脸道:
“你给我转过来,看着我!!!”
阎渊并不怕他,听到皇帝这话,只默默垂眸然后将身体转过去,但并不说话。
皇帝见他这样,真是气又气不过,打又打不得,只能气得拍桌道:
“为什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
“大理寺卿上升空间就那样,你不愿意去,我可以理解,我本身也不打算把你放在那里。”
“但兵部你也不去?那是你父亲的大本营你不去?”
“你为什么呀?别人削尖了脑袋想安插人进去,你为什么不去呀?”
皇帝直直看着阎渊,让他不得不回答。
阎渊微微垂下眼皮,声音听不出喜怒道:
“我觉得大理寺挺好的,想多待几年。”
“好?好你不想升官儿?糊弄鬼呢!”
之前太长公主回宫,还专门叮嘱他,说阎渊父兄死的冤枉,让他多看顾阎渊一点。
结果倒好,他是想看顾人家,偏生人家根本不领情。
阎渊腰背挺得笔直,依然面色木木地开口:
“我还年轻,想再多锻炼几年。”
皇帝当然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奈何阎渊不说,他有什么办法?
吼也吼过,对方又不怕他,皇帝有些无奈地坐回去,总算低下声来说道:
“朕也不想当个烦人的长辈,总是管东管西。”
“但你外祖母说了,让我多看顾你些。”
“我这个位置上,能给你看顾的,无非是多封你点官,多赏你点银钱美人。”
“偏这些你都不要,这让朕很难交差啊!”
见皇帝开始好好说话,阎渊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动了动之后,总算张开道:
“您知道我想要什么。”
皇帝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尽量耐着性子笑道:
“你这话说得,我就算每天日理万机,也理不到你心里那一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当然,不利于咱们舅甥团结的话,就不要说了。”
阎渊听到这话,眼中就闪过失望,收回准备出口的话,声音重新变得冷硬道:
“那微臣便不说了。”
“既然没什么好说,圣人便将江员外叫进来,直接说公事吧。”
皇帝心中一堵,沉默地看了阎渊一会儿,长叹一口气道:
“那些事你在奏折中说得很清楚,没什么好说的。”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出宫去吧。”
阎渊刚想说,整个过程江巧都有参与,她应当有知道整件事情的权力。
但抬头的瞬间,见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最终什么都没说,叉手一礼后无声退了出去。
等阎渊走了之后,皇帝才放下扶住额头的手掌,伸长脖子看了看,不屑撇嘴道:
“切!也就这点斤两,还搞不定你?”
说完举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口中嘟嘟囔囔的,哼着断断续续的小曲儿。
之前陪着江巧的内侍,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到了近前,有些感叹道:
“圣人这是想阎尚书了吧?”
见皇帝不说话,嘴里也不哼哼,内侍将手中的茶递过去道:
“阎少卿还小,不懂得体谅您的辛苦,您是舅舅自然多担待些。”
皇帝从椅背上坐起身,一边伸手接茶杯,一边瞟了内侍一眼道:
“哼,你倒是会为他说话。”
喝下一口热茶,皇帝才看向内侍道:
“你跟江家那女娃聊什么呢?”
内侍心中一惊,面上笑容不变道:
“嘿,说了您可别生气。”
“我是看您挺喜欢玩儿那木块,跟江员外说了。”
“江员外听了很是高兴,忙说等闲了,定多给圣人做些更新奇好玩的。”
皇帝听到这话,嘴角总算微微翘起道:
“哼,就你这老货,敢随便猜我的喜好。”
“倒是不得不说,江鹤天这女儿的手艺,倒真是非凡。”
说完这话,皇帝像是想到什么,感慨道:
“怕是不用多久,就要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内侍觉得这话有双关,却不好去深思,只能笑着逗趣道:
“胜不胜于蓝,那也得看圣人您爱不爱抬举。”
皇帝哼哼两声,终是不再接话。
却说江巧和阎渊这边。
原本江巧以为,皇帝和阎渊说完事情,会再叫她回去,三人讨论一下楚州的事情。
谁知道,就听偏殿一阵吵嚷,嗯,准确说是皇帝的吵嚷后,没一会儿阎渊就来叫她出宫。
看阎渊漆黑的脸色,手上还端着一盘金饼的江巧,也不好开口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