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滕老爷子将手里的白子都扔回棋盒,“你不专心,我也不拘着你了。玩去吧,外头冷,要是想去园子里逛记得多穿点。”
贺霁回过神连忙走子,勉强笑道:“没关系爷爷,就是看到大哥和颖之挂灯笼,有点羡慕他们兄弟感情真好。小时候我也很想要兄弟姐妹,可惜家里就我一个,一点都不热闹。”
滕老爷子观察棋盘,哼了一声,“你指望滕凇跟你热闹?算了吧,那小子从小到大都冷个脸,弄得好像我才是孙子一样。他原本也不怎么跟颖之亲近的,前两年不知道怎么的,每个月都往庄园跑几天,偶尔也会带着颖之到这儿来,现在才瞧着像是感情好的样子。”
老爷子随口一说的话,贺霁听了心里却是震荡不已。
大哥从两年前就已经和滕颖之走得很近了?
这又和他的记忆有出入了。
他明确记得,刚被接回庄园的时候,除夕见到大哥,滕颖之和他一样都像个鹌鹑似的不敢在大哥面前多说话。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两年前就走得近了?
贺霁不由自主又转头去看窗外,看见滕凇将滕颖之放下地,抚去他发上的雪花,他们在说话,但不知道在说什么,滕颖之笑眯眯地仰着头。繁茂的枝桠下,阳光晴好,庭院银装素裹,俊美的男人俯首相视,不知说了句什么,纤细乖巧的少年面露赧然,飞快地低下头。
好似一副浪漫的画卷。
然而事实上,滕凇面无表情地低头说:“你踩我脚了。”
滕颖之低头一看,连忙跳开,脸上十分不好意思,笑眯眯地对将他从树上救下来的哥哥赔罪。
贺霁哪知道这些,只是兀自阴暗的想,如果大哥知道滕颖之暗恋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处处维护处处着想地对他吗?
庭院里并没有很浓重的春节气氛,一个是滕老爷子本来就不喜欢热闹,一个是猫太多了,真弄出什么动静指不定就得有几只猫应激。
但是在爷爷这里过年还是舒服的,贺霁一直陪在爷爷身边,没空找他的麻烦。滕颖之就自己吃吃喝喝,拉着哥哥一起玩游戏,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聚在饭厅,爷爷这里很少有人来,饭厅里是张大气的八仙桌,四人围坐,安静地吃午饭。
滕颖之心不在焉,因为这里有个剧情,他要在桌子下去蹭哥哥的腿……
滕凇就在他对面,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年频频投来的目光,他倏地抬眼,只看到少年双颊绯红,眼里波光流转,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从早上开始他的状态就不太对劲,虽然没发烧,但身上那股酒香逐渐在变化,也不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滕凇有些担心他,按照他对滕颖之的了解,这少年很可能有轻微的不舒服会选择忍着,不想在除夕扫了旁人的兴致。他正想说什么,忽然眼神一顿,神色怪异。
桌下,一丝微痒在脚踝蔓延开,像一条毛绒小蛇,顺着脚踝一路往上,钻进他的裤管,颤颤巍巍地爬上他的小腿。
滕颖之已经完全无心吃饭了,脸颊通红地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对面,在桌下又只能顺应剧情用脚尖上上下下地在哥哥腿上轻扫。这个细节与其说是勾引,倒不如说是原主按捺不住满到溢出来的恋慕,忍不住想和喜欢的人更贴近一点。
啪地一声,贺霁的筷子掉了,他连忙弯腰去捡,然后意外在桌下见到了这样一幕。
贺霁都愣在桌下了,滕颖之的脚也没离开,更没停,几乎整只脚都探进了滕凇的裤管里,只留下一截嫩白纤细的脚踝,轻轻颤动。
桌面上,滕凇长眉弓弦般一挑,都被看到了,还不拿走?
滕颖之当然知道贺霁看到了,这段剧情就是要让贺霁看到,让他察觉到原主对滕凇的恋慕,好晚上下套。
他尴尬又难堪,羞涩又赧然,没一会眼里便水雾弥漫。
“颖之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滕老爷子给他夹菜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滕颖之不正常的脸色。
“啊……我就是吃饭吃得有点热了,没关系的爷爷。”滕颖之回完话,转过头来时余光倏地扫到对面,滕凇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戏谑。
滕颖之愣住了,哥哥发现了?不对啊,这段剧情哥哥是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蹭他才对……
他一下子心跳加速,脸皮都要烧起来了,正好贺霁捡了筷子直起身,剧情过去了,滕颖之连忙把脚从他裤管里抽走。
他自然是慌得想逃,谁知刚抽离裤管,滕凇就两腿一并,用小腿紧紧将那只毛绒小蛇桎梏住。
“!!!”滕颖之吓了一跳,又得维持桌面上的风平浪静,急得只能咬牙,暗暗在桌下想将脚抽回来,对方却是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他拽了半天都快脱力了,还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