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间有片刻的寂静,池宁突然开口:“怕吗?”
“什么?”
“要是这次还是不行怎么办?”距离他出现在燕珩身边的第一天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可这几个月中,他还是没能让燕珩站起来。
池宁觉得有些挫败。
“没关系。”燕珩伸手抚着池宁的眉心,抚平所有褶皱,语气淡漠却含着安慰:“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等一天。”
他看着池宁,笑的温和:“能有希望,就比过去好。”
池宁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那种在绝望中见到唯一一束光的震撼,让人无从逃避。
“咳。”池宁拍拍燕珩的肩膀,大包大揽:“别怕,就算这次没有好,下次也有。”
还有稚气的脸上带着坚定:“大不了我就和他耗上了,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只小虫子,我还治不了他们?”
“嗯。”燕珩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低声附和:“阿宁很厉害。”
他周身的气息温和的过分,像是一汪水,让池宁惬意的眯起了眼睛:“不过,我觉得明天肯定能行!”
忍不住往后一靠躺在草坪上,池宁看着他自己幻化出来的蓝天道:“不能扰乱军心,我说行,就行!”
他侧过头看着依旧规规矩矩坐着的燕珩,伸出手召唤小狗一样的召唤他:“过来躺着,就咱们两个人,你那么死板做什么?”
燕珩挺直大的脊背一僵,他……
“过来啊,等什么?”池宁不耐烦的伸出手一拽他:“这你又不是行动不便,磨叽什么?”
燕珩顺着池宁的力气倒在了他的身旁,忍不住细细的看着池宁的侧脸,眼睛渐渐的弯了起来。
“阿宁……”
外面的闹铃突然响起,燕珩面前变得虚幻,随即眼前一黑从空间中消失。
床上唇角泛着微笑的男人倏然睁开眼,眼中的柔色随着清醒渐渐收敛干净。
差一点,就差一点。
如果他刚刚和池宁说了……
燕珩低下头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腿,神色冷峻了些。
不能,最起码现在不能……
墙上的画无风自动,燕珩含笑的看着池宁:“今天要在家里吸收这个吗?”
墙上的画又动了动。
“那好,我今天早些回来。”
“吸收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再吃多了。”燕珩忍不住叮嘱:“还有,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主,不要逞强。”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画中人29
往常最为淡漠的男人在此刻化身唠叨狂魔,池宁面无表情的听着他念叨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飘过去拍拍他的狗头。
师傅,别念了。
空中若有若无的暴躁,让燕珩住了嘴。
“阿宁,等我回来。”
他今天不想走,可池宁非要他离开。
上次打嗝的黑历史给画灵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伤疤,池宁拒绝燕珩再次留在他身旁,让他等着自己吸收好了所有的能量之后一次性为他治好病。
“你真的行的吧。”
“唠叨。”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一向无法显形的画灵被他逼的挤出了这句话。
燕珩被池宁赶出家门,脸上的笑便少了不少。
不在池宁面前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冷淡的。
坐在办公室中,燕珩手中拿着燕明易这些年公饱私囊的证据,眉眼间的冷峻更是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燕珩抿了抿唇,忍不住抬头朝着池宁以往呆着的地方看过去,可那里此刻却是空白一片。
“按照原计划来。”这些天燕明易本就被他渐渐的踢出了核心层,如今这资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这份资料交到董事会,不用他,那些被动了根本利益的股东就会撕了燕明易。
“是。”章秘书也不自觉地朝着空白墙壁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几个月来,燕总上下班手中总是少不了那一幅画,来的时候带来,走之后带走。
作为燕珩的秘书,他自然是知道燕珩的财产的。
他收藏的古董中,比这幅画珍贵的不知凡几,可却只有这一幅画得到了这般独宠的待遇。
可今天,燕总怎么没有把画带来?
“看什么?”燕珩看到他的目光,神色更加烦躁。
池宁一个人,他有些不放心。
章秘书心中一凛,“您……今天没有带那副画?”
“嗯。”燕珩的声音喜怒难辨。
章秘书额头上的冷汗霎时间就下来了,他暗骂了一句自己多嘴,讪讪的道:“没什么,我就是看您挺喜欢那幅画的,今天没带来让我有些……奇怪。”
他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在言珩那双锐利的眸子下钻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