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瓴没明白他的注意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怎么垮着脸啊?来这儿坐,姜楚嘱咐过的,让我给你上药。”
“姜楚呢?”
“好像是说她的「白」还没改造好,一会儿就下来。”
蔺薰笑:“这么一想,我哥也很喜欢捣鼓手工,难怪和楚楚很有共同话题!”
“哦?是吗?”高建瓴捧哏。
“当然啦,我哥在创作方面的天赋可不止编歌写曲。”
祁昉冷嗤一声:“是指贴卡纸将左右手粘起来,两天才松开,还是指适龄9岁儿童的积木拼不好,干脆在地上装死躺了一天?”
“那有什么关系,楚楚厉害就可以啦。到时候可以慢慢地、手把手地教嘛,毕竟这都是增进感情的小把戏罢了,你说对吗,楚楚的游戏搭档?”
她说得很慢,词句间净是盖不住的挑衅。
祁昉冷笑,不声不响地打开冰箱拎了几瓶汽水出来:“里头还有零食,晚上买的,拿出来。”
说完就率先开了门去了庭院里。
“这么热情好客啊祁昉,你好歹让我给你上完药再忙活呀。”高建瓴抱着垒高的盒装水果,朝大门努了努嘴,“帮个忙大小姐?”
“你真觉得祁昉那么会好心?”蔺薰给他开了门。
“啧,这不是好心,是看重我懂不懂?别的不说,我和祁昉间的兄弟情是可以闭着眼拿我的人品担保的。”
祁昉看了眼他俩:“拿叉子了么?”
“啊?什么叉子?没呢。”
“没关系,我去拿。”祁昉指了下木椅,“坐。”
高建瓴搁下鲜切水果,叉着腰朝蔺薰扬眉:“看到没,铁哥们儿。”
“砰——!”大门被关上,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动静,在只有熙熙攘攘的知了叫声的夜里格外惹人注意。
蔺薰:“你的铁哥们把门反锁了。”
“你听错了。”
“铁哥们还关了一楼的灯。”
“节省,传统美德,我们都这样。”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高建瓴红着眼眶,颤抖着手打开拨号盘,两人都处于正在通话中。
耳边传来致命的轻语:“啊,你铁哥们为了验证你的人品,还特意占了线呢?”
……
“怎么出来了?结束了吗?”
“还没有,听到几声关门的动静,出来看看。”姜楚推门出来时刚好与正上楼的祁昉对上视线,她趴在木制栏杆往下探,“楼下的灯怎么都关了,他们走了么?”
“嗯,有点事情提前回去了。”祁昉在门边停住,“改装遇到问题了吗?”
“发动机是从现成的玩具里卸下来的,重新拼装后有些接触不良。”
“介意我看看么?”祁昉提了下搭在手腕上的毛巾,“别墅有个地下基地,可以去那里,里面的工具很多。”隔音效果也好,外面的人叫破喉咙都听不见。
“好,我收拾一下。”
修理期间姜楚被递了碟芒果布丁,闲来无事便坐到祁昉对面,重新抱起了昨天未画完的册子。
中途祁昉借了下她的手机,还回来时姜楚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让他搁在一边了。
“姜楚。”
“嗯?好了吗,这么快。”
“要试一下吗?那边有空鱼缸。”
“不用了。”姜楚见他起身,掖了掖画本,“时间还早,把你的也改一下吧?”
“不是想看月亮吗?”他轻声问。
姜楚抬起视线,祁昉唇线抿直,与平常情绪不外露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若是近了些,或是地下基地的光再亮一点,眼中的慌乱就会无处遁形。
“要去看的,但今晚还有很久,你改完再去也不迟。”
“今天不困吗?”他记得她昨晚十点不到就休息了。
总觉得他满脸的不相信,甚至有种她下一秒就会食言然后消失不见的紧张感。
“不困。”姜楚翻转画册,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再往下是胖乎乎的身体以及手上握着的冰糖葫芦。
厚实的纸张微微撩起时有些透光,姜楚擦了很多遍才勉强画了个在能力范围内最可爱的小熊。
他没说话,姜楚眨了下眼,偏头检查自己近两个小时的努力成果。
再回头时,祁昉已经走近,俯下身来。
“线条和图案都很漂亮,姜楚,我很喜欢。”
姜楚把本子递过去:“过零点了。寿星辛苦了,生日快乐祁昉。”
他怔愣了许久才知道去接:“谢谢,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祁昉会反复地想,想那天沾了黑灰的白色公主裙,想阴冷的雨天他背起她走过的泥泞,想她说要看月亮、最后因高烧虚弱地趴在他的肩头,昏睡过去之前还强撑起精神轻轻地说哥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