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天又是怎么做到一连砍下数次,直至死者死亡都没能反抗的呢。
法医的鉴定替张虹青解了疑惑。
两名死者的血液内均检查出了过量酒精残留,他们的肝也有硬化现象,应是常年酗酒导致的。
自此,张虹青推断出了丁立天的作案全过程。
丁立天的继父和亲生母亲全都好酒,继父人高马大经常借着酒劲殴打丁立天,亲生母亲更是旁观再侧。若是往邪恶方向想一点,她也有可能参与其中。
那一天他们二人喝超了量,继父就昏睡在沙发上,丁立天的母亲则摇摇晃晃回了卧室。
丁立天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于是先进卧室将醉酒的母亲砍死,菜刀上的鲜血从卧室一直滴到客厅。
在客厅的沙发上,丁立天对失去行动能力的继父砍下数刀,直至其死亡才扔了凶器,清洗换衣后逃窜。
经调查,丁立天很久都没去上课了,也没有投奔亲友。
张虹青不眠不休的找线索,四处走访,终于在立交桥下别人存放的废品堆里找到了丁立天。
丁立天下巴到胸口有严重的烧伤。
他脱下衣服后,更让众人明白什么叫地狱空荡荡,恶魔在身边。
烫伤,烟头伤,殴打伤遍布全身。
丁立天的母亲和继父之所以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两个人都爱喝酒。
喝完酒后,两人一起殴打丁立天。
有一次,继父边喝酒边看电视,看到人家在解密古代的绝活喷火。
他借着酒意让丁立天学。
丁立天不肯,他就把高浓度酒精在杯子里点燃,捏着丁立天的嘴往里灌。
挣扎间酒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胸口的衣服上,火也顺着酒流过的地方烧起来。
衣服浸了酒后烧的很旺,继父把丁立天按在地上,用脚嗵嗵的往他胸口踹来灭火。
火灭了,丁立天的胸口、脖子、下颌全都烧伤了,还被踹断了一根肋骨。
丁立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被押走时,转头看向张虹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现如今想起来,张虹青觉得遍体生寒。
囡囡丢了以后,张虹青把自己抓过的犯人全都捋了一遍,唯独没把丁立天算进去。
丁立天当时只有十三岁,被关进了少管所。
过去了十几年,他肯定忘记一切,开始了新生活。
他是万万没想到,被他漏下的人,正是绑架了囡囡的人。
正在烤肠的丁立天又冲张虹青喊了两声,“还得五分钟才好,能等吗?”
就在张虹青想回答的时候,丁立天忽然蹲下去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摊子后面拱出来。
张虹青完全没想到,摊子后面有个孩子。
他踮脚探头看了一眼,摊子后面的地上铺着一个军大衣,孩子刚才应该窝在上面睡着了。
他心嗵嗵跳着,会是他的囡囡吗?
小女孩背对张虹青站着。
她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也不知道是梳头发的人技术不好,还是她在摊子下面拱的,碎发全都跑出来了。
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能看出来衣服清洗过,但是摞摞叠叠的油渍洗不掉,看起来脏兮兮的。
小女孩抱住丁立天的脖子,刚睡醒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倦怠,软软的喊了声爸爸。
张虹青差点应下这句爸爸时,丁立天先应了。
他用满是油渍和污痕的手捋了捋小姑娘的碎发,又揉了揉她的头顶。
得,刚才白捋了,碎发又散落下来。
丁立天拿过旁边的塑料袋,里面是上一锅售卖前专门留下的一根烤肠。
他拿出烤肠,递到小女孩面前,小心翼翼的说:“乖仔,饿了吧,快吃,爸爸给你留的,小心竹签扎到啊。”
小女孩拿过烤肠,抱着丁立天的头蹭了蹭,“爸爸最好了。”
“嗯,你吃烤肠,爸爸卖完这锅就收摊。”
小女孩一蹦一跳的往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咬了口烤肠。
她的脚上捆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丁立天的脚上。
女孩浑不在意,边吃边踢地上的石子取乐,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根绳子。
女孩忽然转过头,甜甜的吆喝起来,“卖烤肠喽,香香的烤肠,快来买啊!”
张虹青看着女孩的脸,如被雷击。
是囡囡!
是他的囡囡!
本该一声声叫他爸爸的囡囡,现在被人捆在摊子前,甜甜的叫着别人爸爸。
张虹青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捏在手里,酸胀酸胀的难受。
丁立天炫耀般说道:“我女儿可爱吧。”
张虹青木讷的点了点头,“看你岁数应该不大,女儿都这么大了?”
“结婚早,她妈又跟人跑了,我只能把她带着出摊,苦了我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