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毫不怀疑,她们如果生在战争年代,张虹青肯定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人。
让他下跪,难如登天。
此刻他就这样一点点从床的另一侧以跪姿爬过来,楚景心里是难言的酸楚,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她不是心软的想要原谅张虹青。
她只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张虹青挪动到楚景身旁,抓着她的手,用力的扇在自己脸上。
楚景惊叫:“你这是干什么?”
“楚景,我知道我欠你欠囡囡的太多太多了。我并不是求你原谅,我只是求你,明天请个假。我原本也不信玄学,不信鬼神,可最近的一起案件让我不得不信。
这是咱们找到囡囡最后的希望了,我求你,信我这一次。
只要能找到囡囡,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
楚景咽下喉间酸楚,轻轻说了一句,“好。”
如今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共处一室。
早上张虹青从客房走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楚景正慢慢吃着。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又有多久没好好看楚景了?
记忆里的楚景,还是他们结婚时的模样。她阳光明媚,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围着他转,永不止疲累。
生孩子那几年,没人帮忙带孩子,她被蹉跎的眼里逐渐失去华彩。
囡囡走丢这一年,她彻夜难眠,眼角的皱纹又添了几根。
猛然间这么一打量,楚景除了眉眼还和过往相似,神韵竟然差了许多。
不是说她不漂亮了,只是她长大了,她的太阳永远也不会再照耀他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张虹青懊悔的走进卫生间,把冰凉的水扑到脸上,浇掉垂下的泪。
早餐一时无话。
吃过早餐,打扫完房间,两人就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姜一的到来。
十点,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虹青像安了弹簧一样,猛的从沙发上弹起,三两步走到门口,急切的打开屋门。
姜一身后跟着联志强,两人跨步进门。
张虹青并没有说大师的特征,楚景直直奔着联志强去了。
她局促的点头,“大师。”
联志强哈哈大笑,“姜大师,你瞧瞧,我看着比你有大师的派头啊!”
“啊?”楚景愣了一下,这才歉意的看向姜一。
姜一摆摆手,“别紧张,老联,你要是行你就上!”
联志强赶紧弯腰绕到姜一身后,狗腿的一伸手,“大师上座。”
他那副自来熟的样子,好像这里是他家。
倒是有联志强这么个活宝在,尴尬的气氛一下活络起来。
楚景赶紧去厨房烧水沏茶。
姜一落座后也不啰嗦,喊道:“别忙活了,嫂子你快过来吧。”
“马上好!”
水早就烧好了,稍微一加热,楚景就端着两杯茶水走过来。
“大师,喝茶。”
“嫂子,昨天张队长都和你说了吧,让你把孩子随身用的东西和生辰八字准备好。”
楚景瞪了一眼张虹青。
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说,竞整那些没用的。
好在孩子的东西她都保存的很好,再说家丑不外扬,她圆话道,“说了,说了,我这就去拿。”
楚景起身去了屋里,拿出一件孩子的衣裳。
她刚要报生辰八字,姜一就制止了。
姜一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毛笔、朱砂、黄表纸递过去,“你写在这上面。”
楚景赶紧去写,不会换算生辰八字,还在网上搜了一下。
写好后她交给姜一,紧张的问:“大师,我的囡囡她……”
说着,她眼眶就红了,豆大的泪珠猝不及防的砸在地上。
“嫂子你别哭,你别哭啊。你家孩子还活着,你和张虹……张哥,你俩的子女宫红亮,孩子健康着呢。”
楚景破涕为笑,“这就好,这就好。”
姜一神色正了正,直接在沙发上盘膝坐好。
因为上沙发,她脱掉了鞋子。
联志强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
再好的大师穿一天帆布鞋,脚丫子也是滂臭的。
姜一瞪了联志强一眼。
咱们的老联假装没看到,他看天看地看装修,就是不看姜一。
姜一不理会他,以灵力包裹住囡囡的贴身衣物,捕捉她的气息。
楚景知道张虹青应该不会拿囡囡的事开玩笑,他说有个大师能帮忙,她没有一丝怀疑。
只是她没想到,张虹青找到的大师竟然这么神。
囡囡的小衣服半空中浮浮沉沉,大师这么厉害,肯定能找回她的囡囡。
楚景激动下,抓住张虹青的手。
张虹青用力的回握过去,心中无比虔诚,好似这虔诚能给姜一的功力加码,让她能更快找到囡囡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