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是个带草帽的老汉,他没什么繁复的钓鱼器械,就一根长杆一个桶,席地而坐,眯着眼好像睡着了。
姜一知道,钓鱼的时候不能大声说话,以免把鱼给惊跑了。
她默默坐到老汉旁边。
十多分钟后,水面上的鱼漂慢慢下沉,又缓缓浮起。
老汉倏地睁眼,“上钩喽!”
他一提鱼竿,鱼线下方果然挂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正在甩尾巴。
老汉从勾上解下鱼,丢到一旁的桶里。
姜一探头一看,桶里有四五条,够一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
“您还真没少钓啊。”
老汉刚钓上一条鱼,心情正好,“最近这个鱼都小了,这要换前一阵子,我钓上来的都是五六斤的大鱼!一上午就能钓一桶!”
姜一又闲聊两句,才切入正题,“大叔,最近这河里都淹死好几个人了,大家都传的可邪乎了,你咋还敢在这里钓鱼啊!”
老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就是八九十年代,乡村医生装针用的那种。
盒里装着卷烟纸和半盒并不细碎的烟叶。
老汉捏着烟叶放到卷烟纸上,俩手配合,很快卷出一个烟卷。
点燃烟卷后,他深吸一口。
这种烟没有过滤嘴,抽起来格外有劲,也呛人。
老汉一边抽烟,一边把铁盒递到姜一面前,“小姑娘,卷一根不,比外面买的好抽,有劲。”
姜一连连摇头,酒她还能咂上两口,烟就拉倒吧。
老汉抽上烟,才回答姜一问题:“你们这群小年轻,总是怕这怕那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条河啊,隔几年就要淹死几个人。
我在这儿钓了半辈子的鱼了,经验都总结出来了。
每次淹死人,这河里的鱼就会变少,隔一阵子,那些大鱼就又回来了。
只要不碰这个水,就啥事都没有。
那些城里来玩耍的年轻人不懂……”
姜一:“您老是说,隔几年就要淹死几个人?您确定不?”
老汉把旱烟的烟蒂丢在地上,又撵了几脚,目光望向远方似在回忆。
“我第一次知道淹死人,那是我七岁时候的事。
那一年我刚好上一年级。
为啥记得那么清楚呢?
那时候穷,七八岁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劳动力了。
小学校长挨家挨户的去动员,说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有人家的孩子想上,结果爹娘不愿意送。
我们家倒过来了,我不想去念,可我爹娘信了那校长的话,知识改变命运,硬把我送去了。
那天下午,太阳火辣辣的,我坐在教室里打蔫。
忽然有逃课的学生跑回校园喊,说小河套里淹死人啦!
接下去的一个礼拜,淹死三个。
死三个人以后,这河沟子就平静了。
相安无事好些年,就在大家快忘了这事时,又死人了!
这回又淹死三。
我们村里人都说,这河里住着河神。
隔几年就会收掉几条人命当祭品,然后保佑我们当地风调雨顺。
前年,不是,大前年吧。
我们村有户人家,把刚生的丫头片子扔河里了。
说是给河神献祭,让河神保佑他们家生个儿子。
后来警帽来了,把他们家都给带走了。
孩子都生出来了,活生生扔到河里,献啥祭,这特么是杀人。”
姜一:“隔几年就死几个人,没人管?”
“嗐,哪片河沟子里不淹死个把人?那有啥能管的?”
姜一陷入沉思。
每隔几年,这里就会死三个人。
而这一次,也刚好是三个死者。
有现场视频就好了,说不定能看出蛛丝马迹。
姜一现在是华市非部部长,手底下一大堆人能用,不用啥事都给许长青打电话,她一时半刻还有点不适应。
她也不知道打给谁,干脆打华市非部的座机。
电话一接通,姜一就报了名字,“给我查一下,这几位死者死的时候,有没有周边游玩的人拍下视频。”
挂断电话,姜一拿出黄表纸,她撕了几下,又折了几下,手心里就多了条小纸鱼。
姜一拿着小纸鱼,放到河水旁。
前一秒小鱼还是个手工品,可沾到水后,它尾巴甩了几下,竟然欢快的游了起来。
它转过头,脸朝向姜一,小尾巴甩的欢快,像是在告别。
随后一头扎进河水。
姜一的灵力并不能沉入最深的河底,还是让小鱼替她去探查一番吧。
等待小鱼的功夫,工作人员小于加了姜一的v信好友。
姜一通过后,小于发来好几段视频,是前两个死者的死亡现场。
死者A挣扎着被拖进河里。
旁人看不到,但姜一清晰的透过屏幕看到,一道黑色的气体缠在死者A的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