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54)

顷刻间剑飞玉断,颜筠谦趁机收力,把言如青护在身下,勉强算他险胜。

言如青见颜筠谦没受伤,心里稍微好过些。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马车上遇刺一事,竟也是三皇子的手笔?

那日的刺客们明明少得可怜又都带着伤。况且他们似乎都意在活捉自己,压根就不知道马车上另一人是颜筠谦。

可白荣安却说,那是他派来杀颜筠谦的人?

不是细究的时候,白荣安拾回了剑,望着碎裂一地的翡玉,对颜筠谦道:“我认得,开坛做法那日便是他抢了侍卫的剑舍身救你,既然今日还是他作陪,那想必就不只是随从那么简单了。”

颜筠谦问:“殿下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么?”

“你替侯府炼回魂丹蛊惑圣上,就该料想到今日后果。”白荣安伸剑,指向颜筠谦。

颜筠谦不惧,认命似地把剑拨到自己脖颈处,阖眼道:“我这条命,殿下要就拿去吧。

只是还请殿下别对他出手。”

指的便是言如青。

“不可!”言如青听到颜筠谦这样说,当机立断就要将颜筠谦拉到一旁,却被少年甩开了手。

眼看那一剑就要刺入少年脖颈,言如青一颗心都要跳到喉头,迫使他叫出声:“筠谦!”

没有想象中血淋淋的模样,白荣安竟扑了个空,颜筠谦翻身滚到一旁,不顾刀山剑林,压低身子朝老皇帝的方向飞奔而去。

侍卫们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该不该杀,连带着守着殿门的两个侍卫也跟上前——

“噗呲”一声,终究还是刀剑没入了血肉,白荣安一个跃起,一剑从背后深深刺进了颜筠谦的身子,白衣泼血,触目惊心。

就在被刺穿的刹那,颜筠谦已经扒住了一个正架着老皇帝的侍卫的手臂。

那侍卫轻轻一挥,本想让颜筠谦倒地,却没想到少年莫名的轻飘,竟就这么直直地被甩飞了出去!

“不好!”白荣安倍感不妙,却也无力回天。

颜筠谦的身子撞开了殿门,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艰难地拖行了一小段,望向一众瞠目结舌的群臣,不敢顾背上的剑,卯足了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护驾!有人逼宫!”

听得下面沸反盈天,少年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笑意难掩。

第三十一章 、落吻

殿内殿外都已蜩螗沸羹,勾得群臣心绪万千,哪里能听得造反谋逆之事?真正的御前侍卫带刀护驾,白荣安放弃得倒也干脆利落,情势逆转,此时他无论如何也得被扣上一个谋逆之罪。

只是言如青此刻什么都听不真切。

他对旁的事情漠不关心,脚步却莫名沉重得很,怎么也控制不住。回过神来时他已无视周身一切,大步疾跑出了殿外——

颜筠谦还未曾昏死,少年蜷着身子爬了起来,一个反手用力,毫不犹豫,一把将背上的长剑上硬生生拔了出去。

剑身带血,飞落在地上当啷作响,余温尚存。人也不自觉地前倾,眼看又要摔落,幸好言如青迎面扑上,稳稳地把颜筠谦箍在了怀里。

“师父放心,那一剑刺偏了……”颜筠谦倒在言如青胸口处,气息微弱,小声道,“不碍事……”

言如青知道那一剑避开要害,真正落在了肩胛处,可也不信颜筠谦这出于宽慰才讲的糊涂话。他一言不发,避开伤口将颜筠谦横打抱起,手心兀然缠上一片温热,缓缓驱散了早已被冻得发麻的手。他都不必挪开眼去瞧,也知道自己手上此时是何等的鲜红刺目。

两人怎么出的听珠阁已不是最要紧的事了,得了颜武的令,侯府的车马头一回快得好似流星赶月。车夫一见颜筠谦那血人模样,惊得人都挨不着板凳,驾车都巴不得自己也下去和马一道跑。

言如青抱着颜筠谦坐在车厢里,撕去一条衣衫先为颜筠谦粗粗地包扎了伤口。颜筠谦半醒着,眼皮就要拉拢下来,又被车马颠簸牵扯到伤口,霎时疼得呲牙咧嘴。

言如青轻拍颜筠谦的脸颊稍作安抚,却也自知于事无补。

哪怕颜筠谦伤得这般重了,宫里的御医也得先去看看皇帝如何,得诏才能来替颜筠谦看一看。

言如青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自知与宫里的御医之间有天差地别。可处理这种剑伤也无非都是先用麻沸散再仔细包扎好,最后配上几个养伤的药方子日日调理着。说到底,只要祈求不化脓疮便谢天谢地了,好了之后顶多手臂落下些毛病、再添上一道新疤。

他只怕颜筠谦熬不过这一道新伤。

言如青从怀中再次摸出了小瓷瓶,只是并未想给颜筠谦再服用一次的打算。

瓶中药液摇晃,清香四溢,在这一方空间弥漫开来,只是临近干涸,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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