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40)

言如青不愿多说,转身就要走回听珠阁。

“不必去听珠阁了。”稚景叫住了他,“回侯府吧。”

言如青知道稚景在悄悄跟了自己一路,只是她此话一出,无疑是承认了自己预言败落,眼下愿赌服输。

可为何忽然不让他去见必应娘娘了?

“为什么?”言如青难得发问。

“反正您又没见到颜小少爷,您也并非是真心想见必应娘娘。”稚景眼里酝着些无奈与释然,长叹一口气道,“哎……原来命数这东西,说出来就不准了,真是半点手脚都做不得。”

道上的宫女们都不敢出声,也不知为何今日宫中为何下令,等午时过了才允许她们洒扫宫外。见两位主子打扮的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敢低头暂时挤在一起,又忍不住好奇,时不时抬头观望一眼。

两人渐渐远去,将要看不清时,身形婀娜的姑娘忽然停了下来。

稚景蓦然回首,冲言如青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言公子,将到听珠阁时,您真的没有听到颜小少爷从背后叫您吗?”

言如青呼吸一滞。

是又如何?他回头并未见到颜筠谦,仅仅是声音入耳罢了。

许是他听错了,又或是稚景故意而为,使了什么法子?

言如青脸上霎时浮出的凝重,坐实了稚景的猜疑。

“这世间,一切缘起缘灭自有天注定。”稚景知道自己扳回一局,迎着秋寒在前头大步地走,脚步愈发轻快,一张桃花面笑得如沐春风,“言公子大可放心,从今往后,便再不会有我叨扰您的时候了。

只怕是您来寻我的时日还长。”

“你觉得还会再信你?”言如青沉声问道。

经此一事,哪怕他心中对颜筠谦依旧存疑,也不会再断然相信稚景。

“快走吧,颜小少爷还在侯府等您呢,别又让他等急了。”稚景已经甩开言如青好些距离了,不断出言促他向前,“您想不透彻时自然会来找我的。”

“你就这般肯定么?”

稚景伸出一指,蔻丹染红的甲尖轻敲眼下,一双竖瞳又诡秘地显露了出来,眼珠缓缓移向宫墙内窜出的常青柏,“言公子,有些局里,肉眼凡胎是看不清全貌的。

小心一叶障目。”

微风起,只寥寥拂下几片枯叶,由得宫墙院内柏木常青,片叶簌簌,险些露出已在枝桠上坐了许久的模糊人影,不过须臾又转瞬即逝。

言如青被稚景催促着快些回侯府,还是打算照葫芦画瓢从偏门回去。

侯府附近依旧不见小厮下人,遥遥却见偏门处多矗立了两个侍卫。

稚景还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言如青出言提醒也不理睬、侍卫狠声问话也不予回应,只等他们单手扣在剑柄上刚要拔动,她才踮脚侧身轻轻一挥袖,劲风拍面,“砰嗵”两声,不费吹灰之力便放倒了侍卫们。

“他们睡醒后,就不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了。”稚景用绣花鞋踢开了躺倒横在面前的侍卫,推门邀言如青进去。

稚景心里还似有一腔薄怒无处发泄,也不知道是在与谁置气。

她本就笑得不真切,如今脸上笑意褪去,愈发冷了下来,带着些凉薄的讥讽之意。

言如青从侯府到听珠阁打了个来回,满打满算也才花了一个时辰。

侯府的一众下人压根不知道言如青出去过,又许是佩兰交代过他们稚景的事,如今见怀竹院多了个陌生的姑娘也只敢当瞎子假装看不见,净顾着低头做自己的活儿。

墨池本来好端端趴在石凳上,一见稚景吓得立刻弹起,一头扎进降香怀里。

降香今日本就不太清醒,这下更把她撞了个晕头转向,缓了半天才看清来人是言如青。

“降香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虽说稚景本意只是叫降香无力看着他好让他出府,但言如青还是免不了关心一句。

“多谢言公子的药,奴婢好多了。”降香本抱着墨池欲走,一转头又看见稚景,哆哆嗦嗦地上前行了个礼,“拜见稚景……稚景姑娘。”

稚景掩面笑道:“妹妹言重了,你我既都是伺候颜小少爷的人,不必这般客气。”

这下轮到降香和墨池一同发抖了。一人一猫抖得像筛子般,两股战战,降香连连说着“奴婢告退”,步子随即已经往后挪了五尺远。

稚景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不依不饶道:“妹妹可知炼丹房在哪儿?言公子爱徒心切,只想在外远观一眼,还请妹妹陪我们走一遭吧?”

言如青睨了稚景一眼,本想让降香退下,却不料她答应得如此之快。

“奴婢……奴婢……明白了。”降香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脸涨得通红,似乎真的要被稚景吓病了,“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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