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10)

难道颜筠谦的长相以前并非如此?

言如青对颜筠谦的过往一概不知,也无权过问。不过短短半月的相处,在他心中浅浅镌刻了一个开朗天真的少年模样。

若是颜筠谦不愿说,他也不会问。

言如青静静地捧着茶盏抿了一口,什么也不打算讲。

知道太多向来不是甚么好事。

“身在别院,难免有不便之处,不比这里来得方便。”颜筠谦坐在主位上,稍稍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恰巧,自从跟了师父,人也开窍了不少。”

“原来言公子也对医术丹道也有所考究。”季玉卿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言如青坐在此处的缘由,“小少爷对丹道的热枕果真始终如一。”

颜筠谦酷爱丹道已是人尽皆知,这样引出言如青的身份倒也合理。

言如青刚要放下茶盏客套两句,就看见立在一旁的乌苍俯身在季玉卿耳畔窃窃私语道:“少爷,丹药……七月十四……回去。”

言如青坐在季玉卿对面,断断续续地听不太真切。

七月十四?

仔细一算,今日就是七月十四。

每年的七月十四、十五两日是中元节。这两日阴阳消长,是为复生之局。

民俗一些说,中元节就是鬼节。

言如青不知国师府究竟为皇家做什么事,但既然与敬灵侯府相仿,想必对这方面也是颇有讲究。

对于信这些的人而言,在中元节夜游晚归的确是大忌。

颜筠谦坐在主位上,离季玉卿稍近一些,也不知他听清了乌苍的话没有。

颜筠谦见季玉卿听完乌苍一番话后面色稍有不悦,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黑檀木匣,双手捧着递到季玉卿面前,“少国师,家父身体疲乏不宜面客,让我将回魂丹转交与您。”

“多谢小少爷。”季玉卿接下木匣,立即起身对两人行礼道别,似是着急到片刻都来不及久坐,“今日不便叨扰,我们改日再叙。”

“我送二位出府。”颜筠谦也不挽留,伸手请季玉卿和乌苍出殿门,“请。”

言如青默默跟在颜筠谦身后。他心中知会,既然季玉卿本就是奔着回魂丹来的,东西拿到手自然也不必久留。

更何况,今日是中元节,早些回家不是坏事。

“少国师本月应该已经服用过丹药了,为何今日又额外要去一颗呢?”颜筠谦走得不快,脸上写着由衷的担忧,“回魂丹吃多了也未必会有奇效。”

季玉卿被乌苍搀扶着,一副虚弱到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受了些冷风,忍不住咳嗽两声,而后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咳咳……此事怪我。是我本月忘记按时服丹,导致药效甚微。恰逢本月中元将至,今日……咳咳……今日就觉察到身子承受不住了。”

“原来如此。”颜筠谦不再多问。

不对劲。

言如青快步上前,走到颜筠谦身旁,却依旧沉默不语。

颜筠谦几不可见地对他微微颔首,示意言如青自己也明白。

既然眼下季玉卿身子已经虚弱不堪了,为何不在侯府立即服下回魂丹,而是要强拖着病弱之躯,把回魂丹带到国师府?

事情越发蹊跷了起来。

言如青抿唇,打算在季玉卿走后再拿此事问问颜筠谦。

季玉卿借力登上了国师府马车,回头看向所谓的师徒二人,却显然目光更偏注言如青一些。道出的话也耐人寻味,“二位,有缘再会。”

颜筠谦自然地抬手将言如青挡在身后,礼貌地回应,“少国师,保重身体,来日方长。”

等国师府的马车淹没在了夜幕里,颜筠谦伸手轻拉言如青的衣袖,又小声地叫了言如青一回。

“师父。”

颜筠谦这一声,随之换来的是言如青无奈的叹息。

他吊着的一颗心总算完全放松下来了。

“你好全了?”

“好全了。”少年站在言如青身前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

颜筠谦此刻便是一抹明艳的素白。衣袂翩跹,露出淡洁衣袍下银色的织锦云纹,古朴的羊脂玉冠将发随意地束起,如画中仙,一尘不染。

“那就好。”言如青淡淡地说道。

人无恙就是最好,旁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明明还记得今早颜筠谦窝在被子里打盹,一晃眼就因为遇刺濒死垂危了;不过片刻,到侯府吃了粒丹药又活蹦乱跳了。

真跟做梦似的。

言如青还有许多话没有问出口,刚要说,别过头看见颜筠谦遣散了跟在两人身后的丫鬟和仆从。

颜筠谦笑着等言如青先开口:“师父想说什么?”

“不妨先说说,你对我这莫须有的称呼从何而来?”言如青开门见山道。

颜筠谦自从回了侯府后就一直师父师父地叫他,也不说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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