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院那会儿，他们可没少找他麻烦，但希思作为成年人，小小年纪就跟老师走遍各区，早就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比他们更狡诈难缠的大人都对付过，更何况他们这帮小孩呢。
但也没想到，在院的六个月，他就成了他们的“大哥”。
走进治疗中心，把洛非鱼送回地下病房，希思才终于开口问：“我想，如果是你，应该知道更多事情吧。”
洛非鱼揉了揉肩膀，笑吟吟道：“嘿，那当然，我在几个月前就知道噩梦游戏了。”
他现在是差不多高中生的年龄，成为世界知名罪犯是很小的时候，被收押则是六年前，当时世界都震惊了，接着被暴出来的事情更是令世界骇然。
寅区军方秘密培养天才黑客，而他正是其中最突出的。他未经过任何正常教育，就被植入了寅区军方的铁血三观，做出一件件轰动世界的事。
当年，希思见到洛非鱼的时候，正巧是寅区军方失权，将“武器”出卖子区之后，洛非鱼正是被出卖的“武器”。
希思还记得，当时洛非鱼眼神空洞无物，终日窝在房里，哪怕是活动时间也纹丝不动，按理他们天才黑客的智商较普通人高，或许应该看得更透，但有些东西还是接触后才知道，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当兵器养的，而今使用兵器的人没了，他便没有了用处。
所以，希思当时就说了。
——“找个寄托自我的东西吧，什么都行，只要你觉得开心的。”
老生常谈的鸡汤了，他也没想着能有多大用处，也许在此之前无数人已
经说过，但还是说了。过后几天，洛非鱼开始有了改变，具体什么原因，是否是他的影响，就不知道了。
希思收起回忆，正视现在的洛非鱼，道：“你了解到哪一步了。”
洛非鱼尽管人在地下病房，通常不给联网，但希思知道，他肯定有很多方法。
这三年里，洛非鱼不知怎么的，居然从麻木无洞，进化到了如今的活泼爱玩爱搞事，仔细一想才也神奇，说不定洛非鱼找到的寄托之物就是上网冲浪。
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网瘾不可取！
洛非鱼靠在墙边，依然挂着笑脸，“情报不多，我们子区是最后连接的，我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亲身进去是几天前的事情。”
“你肯定也通关了吧。”希思问。
“是……那里是一个神奇的空间，”洛非鱼仰着头，思索道：“对我们新型精神病患者来说，倒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发泄所。”
传统精神病与新型精神病有很多区别，比如说传统精神病大部分会伴有长时间的精神问题、生理问题，严重内耗内伤内乱内毁，但新型精神病通常表现为对外界的破坏冲动，将无法消解的压力以一种变态的方式向外表现，尤其体现为杀人，具体还会分为激情杀人、蓄谋杀人、屠杀冲动等等，社会危害性极为严重，所以才会被严格隔离。
因此，精神治疗师们有一个普遍的假设，如果能让新型精神病以其他方式高效发泄压力，是否就能治疗他们的精神病状。
“你是说……”希思皱了皱眉。
“希哥，我不在意什么噩梦游戏、人类末日，不过……这个噩梦游戏你不觉得很适合我们吗。”
洛非鱼轻浮地做出了剁人的动作，表情灿烂，眼睛闪闪发光，压着一些疯劲，让人毫不意外他下一秒就会杀人。
“……不好说吧。”
希思低眸，视线落在手背，回忆着之前的手感，“发泄压力有很多方式，倒也不必须要暴力，写字、画画……创作、创造，我觉得这些方式，会更舒服一点。”
洛非鱼瞳孔微锁，“希哥，你不想要噩梦世界的力量吗？”
“我只希望世界和平，家人团圆，人人幸福安康。”
“逼不得已，我可能会使用一些力量，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不变。”
希思摩挲了下指骨底，语气温和，不见任何虚假。
所以，他在噩梦游戏制作“向日葵”的时候，比打怪物卖力多了。
不过，听洛非鱼这么一说，希思才想起来，对付鬼树的时候，他倒是没感觉怎么发泄，因为时刻都在压在线上，倒是制作“向日葵”的时候……心情顺畅了不少。
嗯？希思内心灵光乍现。
医生建议的写日记，是面对自己，以及发泄想法，坚持三年固有疗效，证据就是声音停息了。
但是，除此之外，是不是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呢。比如说，像公共艺术的那位老师一样，尝试去创作一些东西呢？
把自己的想法、想象……通过一些方式制成形状，表现出来，这似乎也是一种发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