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鼎缴完费夏润之就可以离开了,学校那边夏暖已经帮他请了假,至于后续的调查,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昨天没睡好,今天起得又早,再加上经历的突发事件,夏润之回到家就睡下了。
夏暖轻轻关上弟弟房间的门,出来就看见陶鼎坐着客厅的椅子上。
她觉得陶鼎应该是有话对她说,因此也不矫情,直接坐在了陶鼎的对面。
“这事有些蹊跷,我问了送阿润去医院的办案民警,对方原本并不相信他是被无故牵连的,但是根据其他几个被送进医院来的孩子的证词,他们并不认识夏润之,对方才相信夏润之是被无故牵连的。你看就连陌生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很奇怪。”
夏暖点点头,说道:“确实。而且我问了阿润,他说这么大规模的斗殴其实并不常见,偏偏他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回学校的时候就遇到了。”
陶鼎明白夏暖未尽的意思——这件事太巧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斗殴,两个完全不认识的施暴者,和上一世相似的布局……
这很容易让两人联想到夏润之上一世的死亡。
“不管怎样,先让人查查那两个伤了阿润的人吧。”
夏暖点点头,掏出了手机,给段利打了过去。
她觉得这种时候找段利最为合适,一来对方知道他们的基本情况,调查起来会比较容易,二来也是相信段利的手段,毕竟上一次合作还算愉快。
大致讲明了事情经过,只说让他先查一下那两个学生最近和什么人有来往,对方是什么身份,最好能够知道为什么要针对夏润之。
段利那边应下了,回说查到了会立刻告诉她便挂了电话,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阿润的事既然说好了就先搁一边,我想谈一下我们的事情。”陶鼎等夏暖挂断电话后说道。
“我们的事情?”夏暖疑惑地看向陶鼎。
“上一次你说不能接受我是因为担心阿润,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非你不和我在一起,阿润就一定安全。”陶鼎理直气壮地说道。
夏暖有些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可是看着一脸认真的陶鼎,夏暖觉得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我并不觉得遵守誓言阿润就一定安全,我只是不想冒任何风险。”夏暖沉吟片刻后说道。
“是上一世的。”
陶鼎的话很简洁,但是奇怪的是夏暖总是能够理解陶鼎话里的含义。
他的意思是夏暖的誓言是在上一世说的,因此也只能影响上一世,对现在的夏暖并不造成影响,她的担忧根本就没有必要。
夏暖承认,陶鼎说的有道理。
如果她的誓言应验,明明她都拒绝陶鼎了,为什么阿润还是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如果她的誓言不成立,那么她先前的坚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陶鼎看出夏暖有了一丝动摇,趁热打铁道:“你知道为什么阿润这一次能够安全脱险吗?”
夏暖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他有了一定的警惕心,因为你替他报了散打班,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提高。他心智日益成熟,所以有了应对这种突发事件的能力。”陶鼎看着夏暖越来越认真的表情,继续道,“我们总是将希望寄托在神灵的身上,却忽视了我们自己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阿暖,如果你一点努力都没有做过,那么阿润又怎么可能因为所谓的誓言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你面前呢?”
夏暖的神情有些茫然,她觉得陶鼎说得有道理,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先前的坚持。
“阿暖,你当初说的是只要阿润能够活过来,你愿意将自己的幸福完全舍弃。对吗?”
夏暖点点头。
“那我将我的幸福分你一半好不好?倘若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是恒定的,你将自己的一半给阿润,另一半由我来给,好吗?”
夏暖看着这样的陶鼎,突然就觉得鼻子有点酸。
“阿润的身手一半是你给他报的散打班练就的,另一半来自我的教导。以后咱们都这样,你一半,我一半。”
夏暖突然就想起了那首《我侬词》。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明明应该是很幸福的时刻,夏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值得更好的,为什么要选择我?”
陶鼎看着仿佛在做着最后挣扎的夏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镜子前。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很多次了。”陶鼎的声音柔和,“看看镜子里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