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栀一下子就觉得手边的牛肉干面不香了,问:「炒粿条有没有剩的啊?」
二姐直接回的语音:“有剩,妈问你是不是转性了,居然中午吃碳水,不吃你那些营养均衡健康餐了?”
“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优质蛋白也够多,撸两把铁打两场拳又回来了。”游栀发了两条语音,“剩下的炒粿条留给我,晚上回来我能当夜宵。”
人在上海的老四发来表情包,是只大惊失色的猴子。
晚上游栀回到家八点多,大姐二姐和母亲居然齐聚客厅,一长两短的红木沙发,被三人瓜分得刚好,颇有三足鼎立的架势。
电视里播着密室逃脱类的节目,高金花双腿大喇喇地架在红木茶几上,怀里捧着半边西瓜,一边对艺人们无比夸张的惊吓表情表示不解,一边挖着西瓜吃:“明明亮着的啊,怎么他们会怕成这样?走过去不就得了。 ”
游虞侧躺在主位长椅上,脑袋下垫着抱枕,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她的眼镜片上,她抬眸瞄一眼电视:“哎哟,不是啦,这是夜视效果,就和你铺头的监控一样,晚上没开灯,也能看到啊。”
“哦哦,那我懂啦。”高金花撩一撩眼皮子,问在鞋柜换鞋的游栀,“老三,你现在吃还是晚点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游栀也能听明白:“现在吃,我去洗个澡。”
她往楼梯走,看一眼不知在跟谁发信息、笑意盈盈的二姐,再看一眼捧着笔电、一脸认真的大姐,有些话噎在喉咙,竟没有勇气往外冒。
状态和白天在派出所时截然不同,像变回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因为和百花巷其他小姑娘扯头花扯输了,回家要找大姐二姐帮拖,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倒是游虞先开口:“妹,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的指甲长长啦,敲键盘手感太差,你帮我再重新修短点呗?”
大姐也说:“我最近想试试明艳一点的色,帮我做个基础单色可以吗?”
游栀连忙答应:“可以啊,待会儿我吃完东西就来做。”
高金花架在红木几上的十个脚趾头动了动:“听者有份吗?我也想做个脚趾甲,夏天穿凉鞋拖鞋好看……”
三个姑娘嗅到味道,异口同声道:“哎哟,有人春心动——”
一口西瓜差点儿喷出来,高金花忙不迭缩脚站起身,骂骂咧咧去厨房给老三加热中午的粿条了。
重新回锅再炒一次的牛肉芥蓝粿条,肉难免会硬,菜难免会苦,粿难免会断,但在不断翻炒中,因为粘锅,会悄悄多出一层薄薄的锅巴。
在外头饭店餐馆,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粘锅代表你火不够猛油不够多,代表你镬气不够,所以这点儿锅巴仅在家中才有。
是别处吃不到的“隐藏菜式”。
剩得不多,也就一小碗冒尖,游栀没在餐桌上吃,端着碗筷坐到二姐脚边,踢了拖鞋,盘坐在红木长椅上,和她们一起看综艺。
游虞上身没有动弹,只蜷起双腿,给小妹挪了点儿地,又从自己脑袋后面抽了个抱枕,施舍给小妹。
游栀抓过来,塞到腰后面,筷子一扒拉,便吃下满口烟火气。
高金花嘴里念叨着这有什么可怕的啊,但还是在 NPC“贴脸杀”的时候被吓得十根脚趾头紧紧蜷起。
几姐妹抿嘴偷笑,无人敢拆百花巷金花姐的台。
游茉这个周末要带一场田野音乐会,活动是和市内一家儿童音乐机构合作的,这时正和对方负责人讨论着活动细节,于励小窗私聊她,问她明天回不回公司,他有件事想跟她讲。
心湖似是被丢了颗小小的石头,推开圈圈涟漪。
游茉回想上周夏令营,她每晚监督完小孩们回房睡下,会下楼去沙滩吹吹海风。
而于励都会比她慢五到十分钟到。
两人坐在沙滩上复盘当日的活动流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抽两根烟,再分开回各自房间。
她回于励:「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讲?」
于励:「嗯,最好是当面讲。」
姐妹母亲在一旁嘻嘻哈哈,游茉稳了稳呼吸,回了「明天见」。
游栀一碗炒粿条吃完,发现二姐有些不对劲。
应该说最近的二姐,有些不对劲。
她斜眸瞥一眼,二姐不知在跟谁发信息,乐呵呵傻笑。
游栀蓦地倾身,伸长脖子佯装窥探:“你在跟谁发信息啊?笑得见牙不见眼。”
游虞忙把手机压到胸脯上:“干嘛干嘛,隐私懂不懂?”
“哟,原来不止金花姐一个人春心动?”游栀毫不客气地打了二姐大腿一下,“啪”一声脆响,“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对象了?”
高金花睁大眼问:“老二你有新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