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程渺的眼神逐渐从敬仰转为震撼,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心道这堪比哆啦A梦的仙尊可比那脑子里总缺一根弦的李致典看起来龙傲天多了。
程渺叹了口气,传音给他:“你那魔息太过明显,下山行事时不好使用,这符咒我改过,就算是拿魔息绘制而成,也不会留下痕迹,不必给我施幻术,给自己多留些魔息。”
“再者,此事本就是小师叔惹下的祸事,我理当出手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封霄阳听的目瞪口呆,沉默地转回头去,盯着指尖颇为一言难尽的想,自己究竟是诓来了个什么样的道侣。
……这哪里还是清冷仙尊,分明就是个bug级别的外挂。
他忽的眯起了眼,咂摸出了些旁的意味,传音过去:“你起初画这符咒,是想要派上什么用场?”
极力想掩盖过去、闻言瞬间僵了身子的程渺:“……”
他沉默了会,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是准备在逃出你控制时用的,总觉得不够用,就画的稍多了些。”
“总共做了多少?”
“记不得了……只记得买过百斤朱砂,后来又添了些,才勉强够用。”
被枕边人突如其来的恶意糊了脸、现在看着那空中灵力磅礴的符咒就浑身疼的封霄阳,满脸复杂的长长叹出口气。
多大仇啊这是。
他咬牙切齿的施完一道术法,狠狠踹了程渺一脚:“回去有多少算多少,全部给我扒拉出来上缴,不许隐瞒!”
程渺少见的有些理亏,低声应是,转手又不要钱似的掏了一大把符咒往出丢,满脸都是“与其上缴不如提前消耗”的样儿。
封霄阳瞥了他一眼,并未阻止他的举动,夸了句肩上双眸紧闭、全身上下透出青光的小青鸾,微微眯起眸子,望向那云雾缭绕之中的清虚道观。
那位心机深重、手段狠厉的陈修士,到了现在还未出手阻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若是如今的场面也在他计划之中,是早谋划好了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那他所要谋求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值不值得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
这边山下参与大典的凡人们被他二人护的结实,那边清虚道观上已然撑起了座大阵,陈凡着一袭典雅道袍,沉着脸站在屋檐之下,仰头看向云雾中缠斗着的两只妖兽,眸色沉沉。
两只妖兽缠斗引起的动静几乎要将道观屋檐掀起,一旁的陈洪德早已慌的六神无主,满口“道长佑我”的往陈凡身后躲。
当今圣上陈洪德,按辈分来讲,该算是陈凡的兄长。
陈凡不由得便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位皇子嚣张跋扈的做派,与现在这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一对比,更显得这甘愿当清虚派走狗的整个皇室可笑起来。
他知道如今的场面究竟是谁的手笔,且如今的情态尚在计划之中,便压根懒得出手阻止,只站在不断晃动的屋檐下,听着身后人气急的骂声,看着四周惊如鸟兽散般乱滚乱爬的太监侍卫,装出副面色沉重的样儿,内心却早冷冷讽笑起来。
也不知那将他视若蛇蝎的老东西若是在天有灵,看见自己精心打理的国家被最看重的皇子毁成这个样儿,会不会气的从地府里爬出来。
山下爆发出一阵磅礴魔息,陈凡终是再不掩饰,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那位魔尊做出这样的菩萨事来,不知是在给自己那徒儿铺路,还是真发了不知道哪门子的善心。
不过能护住这山下的无数平民,也算是解了他心头的一件忧心事。
他费了多年布下的局,终是要开始运转了。
陈凡早算好了一切——他既看不上昏庸无能的皇室,又瞧不起那污垢深藏的清虚派。
那几人将整个大典搅的越乱越好,越是乱,他越是能从中坐收渔利。
他要借着这机会假死,以此脱离清虚派的控制,同时暗中操纵自己手下的势力,将这界面中清虚派做过的无数腌臜事,借着虚怀宗之口,散播开来。
至于这朝堂里的龙椅日后要谁去坐,便不是他该在意的事了。
虚怀宗虽因仙尊被囚之事丢尽了面子,可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宗,又都修的是断情绝欲、普度众生的无情道,最适合当个正面斥责的角色。
那位青莲峰主也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眼里见不得脏污的,此番看这样子,像是动了真火。
就算是偌大一个清虚派,落在动怒的虞清道手里,定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眼见着那只灵兽的哀嚎声越来越小,血雨也慢慢歇下,黑蛟张口长啸,开始大口大口撕咬灵兽身上的血肉,陈凡见这情形,便知时辰已到,手指轻动,牵动一条细长的银丝,空中瞬间划过道细微的光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