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是不能对程渺说的——封霄阳轻笑一声,弯了眼躺倒在程渺腿上,刻意压了嗓子,轻声道:“自然是怕仙尊醋了……毕竟仙尊可是有着前科的人,我实实是怕再留着木溪,你能醋的将自己熏出味儿来。”
程渺看着他那张满不正经的脸,心知这魔人嘴里根本没有半句真话,这句挠人心的情话,定也是拿出来搪塞他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些,沉声道:“封霄阳。”
“怎么,还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不成?”封霄阳笑起,手顺着程渺胸膛一路上升,停在他那张薄唇上,轻轻一点,“你也知道,我这人虽浪荡,可爱一个便是爱一个,还爱着便不会再找别的人。”
他闭了眼,往程渺怀中蹭了蹭,低声喃喃:“与其操心我为何会莫名其妙送只猫儿,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还能再讨我多久的欢心……”
反正也没多久了——封霄阳有些无奈地想。
程渺听的整个人都僵在当场,小青鸾气的直蹦,嘴上也失了控制,一口啄下便见了血,被回过神来的程渺抓在手中。
小青鸾被抓住之时还挣扎了几下,张开嘴要发出些愤愤的骂声,可嘴张开,尝到了股极为熟悉的血味,忽的就愣住了。
它与封霄阳结了生死契,虽不能心灵相通,对封霄阳如今的境况却是了如指掌。
分明几天前他的修为还处于化神期,怎么现在便成了渡劫期??
小青鸾惊的炸了毛,下意识联想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
老大那不知为何会破碎成这样、始终勉力维持着完整的魂魄,要开始崩裂了。
它尝出了冰鸱毒,也明白如今的封霄阳身具炉鼎之体、丹田有道裂痕,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他陡然跌落的修为,只得往自己如今看不见也探不着的魂魄上想。
小青鸾突然就明白了封霄阳那看似胡来的举动,缓缓地闭上了嘴,从程渺手中挣出来,扑棱着翅膀如一道流光般飞出了公主府。
鸟没有眼泪,它只觉得自己的血脉都似倒流般的痛,仿佛从前也见过这样的封霄阳,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何时见过,更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对封霄阳这个魔尊如此忠诚。
它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如今心绪紊乱,最好不要呆在封霄阳身边。
程渺看着小青鸾一路飞出公主府,只当是受了气,望着封霄阳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有心想刨根问底,却被封霄阳那明摆着是不想听更不想答的装睡神态逼退。
直到宴席开始,封霄阳才睁了眼,却也将程渺抛在一旁,也不动筷,只一杯连一杯的往下灌着酒。
程渺劝不住,也拽不离,只得坐在他身旁盯着。
到了夜间,众人散去,连那见了自家师父的颓废样子、想出声相劝的李致典也被柳青儿扯走了,席上更是只留了些残羹冷炙,封霄阳却仍在灌酒。
他喝的不快意,索性拍开了坛口往嘴里倒,湿了胸前大片衣物,整个人像是要醉死在这酒里一般。
程渺终于忍耐不住,强行将封霄阳从席上扯起,一把扛在了肩上,沉着脸御剑,想尽快回到府中。
封霄阳醉的厉害,一双桃花眼朦胧迷离,被扛到肩上也只是轻轻哼唧了声,直到上了飞剑,才回过来些神一般地有了些动静,挣扎着要从程渺肩上下来。
程渺不愿去想一个醉鬼能做出什么有逻辑的事,黑着脸往陈凡那小院飞,却没料到剑身猛地一颤,直直向下跌落。
封霄阳竟是将霜落与他的联系暂时切断了?!
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两人向下落去,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瞬间猛然停住,程渺惊的冒了冷汗,抬眼便看见封霄阳带了些醉意、笑的魅惑又迷离的脸。
他身上沾了不少酒液,如今浑身上下都是股惑人的酒香,夹杂着那股独特的血腥气,与一股极细极微、炉鼎之体自带的香气,充斥在程渺鼻间,一时间竟有些头昏脑涨。
封霄阳眯了眼,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像是在确定身份一般,紧接着便露出个毫无防备的笑,低声道:“程渺,我们来做吧。”
第一百零四章 良玉中胎
至此,这个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也可以放心了。
两人落处像是刻意挑好的,正正跌在了一丛繁花上,程渺向来穿的厚,倒也不觉得疼,只嗅到了股极为浓烈的草木气息,与稠到令人眼晕的花香。
他听全了封霄阳那句撒娇般的低喃,却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又惊又怒地低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且不说这句话说的究竟是不是时候,单是这地方,便不是适合做那种事的。
要真有什么人走过,将他二人的情态尽收眼底,那要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