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知道他也就是说说罢了, 平时苦恼自己为什么没人追, 有人追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方辞和他有相似的地方, 但也不太一样,他对旁人的追求不太敏感, 现在还好些, 大学时他就像安了屏蔽器一样,对身边人的示好后知后觉, 总要经过沈柳提醒, 才能回过味儿。
他禁不住又想起了贺驰。
贺老师在追他吗?这个定义很模糊,因为贺驰对他一如既往的好,要说变化, 也不是没有, 贺老师似乎比从前更……粘他?
在贺老师身上,很多感知是可以量化的, 他能感觉到,贺老师表达自己心意的方式在增加。
原来这些细小的变化是有原因的?
第四盘游戏,方辞继续超常发挥,沈柳由于躲闪不及,被对面的小队一枪KO,另外两个舍友在舔盒时,也意外牺牲,剩下方辞一个人在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另外三个旁观的人亢奋得直吼,齐齐刷屏:
[恋爱狙击手冲啊!]
方辞:……
跑毒进入半决赛圈以后,枪战打得更激烈了,方辞换上了八倍镜,其他队起码还有三四个人,方辞只剩一条命,更加小心谨慎,连微信跳出来的信息都没管,美其名曰为了全队的荣耀而战。
这场胜得不容易,小分队欢欣鼓舞,正商量着再开一局,方辞的手机又响了,耳机里还听到了不同的提示音,沈柳几个人似乎同时收到了消息,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为之一顿,沉默片刻,沈柳先开口了:
“瓷片,你老公找你,他让你理理他。”
“传下去,你老公找你,他让你理理他。”
“接口令,你老公找你,他让你回电话。”
方辞:“……”你们够了啊。
贺驰见他不回消息也不接语音,直接在游戏小群里艾特他了,也不知道怎么猜到他在打游戏的,方辞赶快下线了,给贺驰拨过去。
贺驰没说找他做什么,先问了一句:“游戏赢了吗?”
方辞颇有些自得,道:“四盘赢了三次。”
“不错。”
虽然是最平常不过的夸奖,方辞还是很开心,餍足地趴在枕头上,也关心了一下努力工作的贺老师。
贺驰简单汇报了的行程,道:“……下午大区供应商过来聊了聊业务,晚点要一起吃个饭,可能还会去壁球馆。”
方辞:“壁球?”
贺驰:“对,你感兴趣吗?”
“我吗?”
贺驰:“嗯。”
方辞眼睛一下亮了,又有点担心:“我过去,方便吗?”
贺驰:“都是公司的乙方,你比他们的层级高。”
方辞:“那我就说我是项目负责人?”
贺驰:“不用,你做家属就好。”
方辞一刹那又被贺驰甜到了,哦,家属啊,那层级必然是最高哒。
他控制住自己的嘴角,道:“几点啊?”
贺驰说了个时间,方辞看了看表,挂了电话就去换衣服了,贺老师说不用穿得太正式,但他还是想选一选。
最后选了件翻领的蓝色T恤和休闲长裤,照镜子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还是红的,两只手对称的红,不能细想的那种,半夜走失的羞耻心忽然归位了,他脸上一热,手忙脚乱掏出两个护腕戴上,遮盖住了痕迹,护腕上logo也是蓝色的,和身上的颜色很搭,看不出破绽。
方辞重新端正了一下心态,脸上的热意才褪下去。
[瓷片,你还上线吗?]沈柳在没有贺驰的小群里问他。
方辞回:[不了,我一会儿要出去。]都没敢提贺驰,不然就显得他们俩太粘了,对两人形象有损。
然而一秒后——
沈柳:[(微笑脸)祝99。]
另外两个舍友:[(微笑脸)祝99。]
方辞:[(微笑脸)。]
群里安静了。
方辞揣上手机出门了。
商务饭局就是走个形式,见到老板的另一半,大家都没太大反应,左不过就是商业互捧一下,夸夸他长得帅,跟贺驰两个很般配,唯一表情管理略显失控的,是之前一直很照顾方辞的部门负责人,两人一起工作、在暴雨里也算共患难,突然知道他和老板的关系,还挺不适应。
他坐在方辞左手边,正经跟他打了招呼,悄悄道:“怪不得贺总千里迢迢跑过来,还发那么大的火。”
方辞笑了一下,道:“东南亚工厂出事,老板也是为了公司。”
负责人道:“你不知道贺总那天多生气,我听说工厂失了智云的订单,今年要亏损几千万,能不能活到明年还是未知数呢。”
这个详细数字,方辞也是才听说,解除合同的事很常见,从共事角度,方辞不希望合作方把所有的事归结为感情,业务上来讲,贺驰做的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