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又摸了摸:“七八成,不要立刻躺下。”
“好。”
一定是浴室暖光的缘故,掌心触碰到的皮肤还冒着热气,眼里像藏着太阳。
他的手滑到了他的脸侧,方辞望着他,忽而侧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呼吸散在每个毛孔见,细密地漾开涟漪。
怎么那么乖。贺驰心里叹了一声,身体仿佛有自己的主见,已经不自觉地靠近了,将他圈在怀里。
方辞后腰抵着水池,抬头看着他,听说和一个人对视十五秒,就会喜欢上这个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两人安静地贴合在一起,也不说话,就专注得看着对方的眼睛,远比十五秒要长,方辞笑了一下,先动了:“贺老师快去洗漱吧。”
贺驰却没动。
方辞不解。
“头发没吹干,再多洗一遍?”
前后不具备任何因果关系,甚至不存在逻辑,方辞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面前的男人已经俯身封住了他的嘴唇。
他身上还穿着浴袍,腰间只有一根带子,轻轻一拉就开了,贺驰的手一路往下,方辞身上那点水渍都沾在他的衬衣上。
浴室玻璃门划出了指痕。
十指紧扣时,贺驰感觉今天的方辞多了点热情,某些时刻比往常放肆。
*
原定的航班因为临时换人,改成了周日晚间,方辞可能要提前出发。
周日两人一起吃过了饭,贺驰送他到机场,替他检查好随身行李,目送他过第一道闸门,方辞没有让他再往里走,贺驰也只是在门口多驻足了片刻,看着他推着行李车汇入人群,才重新坐回车里。
来时是两个人,离开时是一个人,副驾驶位置只留下一点方辞的味道,逐渐被清风带走,即将驶出机场路时,贺驰的车速慢了,大约过了十分钟,方向盘一转,又翻了回去,在靠近航站楼的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看了眼表,离方辞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他倚在车边,看落日余晖,映出金红色的晚霞。
应该再晚点到达,没准他们能一起欣赏此刻的天光。
三个星期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他回去要督促总裁办,再缩短一点,东南亚的生产线不能由部门经理盯着。
会累到元元小朋友。
航站楼里,方辞已经过了两道安检,找到了登机口,巨大的玻璃墙被夕阳染红了,散出光晕,夜幕降临前的天空真的很美。
“你出差去哪里,东南亚?”
“嗯。”
“我以为你家那位不会放你去呢。”
“公事公办,他没道理拒绝。”
方辞拿着手机坐在了椅子上,和沈柳聊了聊这次的行程安排,沈柳听了会儿,说:“你们出差时间那么长啊。”
方辞:“没有吧,挺短的,有公司外派员工能到三五年呢。”
沈柳不说话了,方辞的情况他很了解,这话别人听来只会觉得他这个经理够负责,在他听来却有着其他的含义。
挑拣半天用词,他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直接问了出来:“瓷片,你这是要放弃吗?”
方辞望着窗外起落的飞机,叹了口气,说:“我想过放弃。”
“每次开发新产品,我总想一步到位,实在不行修改三五次也可以,如果打回次数超过十次,我会很烦躁很难过,怀疑自己适不适合干这份工作,”
“想放弃是人之常情吧?”
沈柳:“嗯,我做软件也这样,别说工作了,就是咱们上学的时候,代码写不出来,次数多了也想转专业。”
方辞:“所以乔老头总画饼。”
乔老头的特殊激励方式,沈柳至今还记得,每节课设置的问题恨不得都是千年一遇,只要他们解出来,就能改变整个产业、写进人类历史,年少不懂事,还真就信了。
事实证明,都是假的,但人活在世上,就得靠大饼吊着念头往前走,唯一的区别,就是小时候爸妈画,长大了老板画,画的人不一样。
有道是人无远饼,必有近忧。
“这和你出差有什么关系?”
方辞:“有啊,解决不了就躲呗。”
沈柳:“……我不信,这么久也没见你转专业。”
方辞乐了,本质来讲,他确实有点执拗,在感情问题上,他一直觉得,贺驰就是自己的“饼”,他是有点犯傻,但他才不要做小笨蛋呢。
“你不是让我设置deadline?”
“对啊。”
“那我就试试看吧。”
沈柳愣了:“什么意思?”
方辞道:“贺驰已经把开发产品的权限给我了,但是还不够。”
沈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