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星云知道，如果这样还不答应，霍予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便只能乖乖点头，“那好吧。”
于是霍予上前，想将人抱起来，却被牟星云退后一步给躲开了。
他的动作让霍予一懵，眉头狠狠拧起，“怎么了？”
牟星云又退开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莫名嫌弃自己，那种深深的自卑情绪又涌了起来。
“脏……”
车上也是。
他可能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开这辆车了，他怕是一坐上驾驶位，就会想到那只死不瞑目的猫。
直到现在，那只猫漆黑的眼眸还深深印在他心里。
他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敢再去想。
只要想到，他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加快。
“哪里脏？”霍予见他情绪不对，立刻又说，“胡说什么呢？我都不嫌弃你，怎么着，还自己嫌弃上了？”
霍予故意逗他，却见他面容未变，眼底的情绪很深，叫人看不懂也猜不透。
自他认识牟星云以来这么多年，牟星云的眼神从来都是最单纯透彻的，也从不会有复杂的东西。
他是个很容易看明白的人，所有的情绪都透彻的表达在眼底。
可现在，他看不清楚了。
牟星云的眼神，让他猜不透了。
看似深邃，却又仿佛空洞如无物，总之……叫人忍不住担忧。
尤其，他都已经这般逗他，他都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这样的情绪让霍予直觉不对劲。
他立刻俯身将人抱起来，迅速回到车上，走之前交代汤尘，“把那辆车处理了。”
反正家里车多的很，到时候让牟星云去车库选一辆自己喜欢的。
牟星云还想挣扎，却挣不过霍予，只能老实待在他怀里。
很快回到落霞山庄壹号院别墅，进了屋子后，牟星云立刻从他怀里跳下去，飞快钻进卫生间里。
霍予快步跟上，心中担忧又升腾了起来。
回来的这一路，牟星云都太过安静了，一句话都没说过，眼神凄楚，暗暗的，一点星辉光泽都不剩。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牟星云这般模样，不免担心。
“响响，需要我帮忙吗？”
他站在门边，轻声询问。
浴室里突然叮叮当当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霍予手握在门把上，想开门，被牟星云低声阻止，“不用，我……我可以的。”
他就是太累了。
一点点声响都能吓到他。
牟星云脱掉衣服，站在水龙头下，任由水流冲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侵在水中。
他仰头感受水流的温度，水是烫的，可他的心和身体都是冷的。
他冲了很久，十分用力的搓洗身上的血迹。
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连一眼都不想再看。
可衣服能扔掉，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却像是怎么都无法去除般，还在他鼻息间一直萦绕。
牟星云情绪快要崩到极限了。
他又给自己打了一遍沐浴露。
不停冲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霍予去厨房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早已经端进卧室。
牟星云连楼都没上，就在楼下卫生间洗的澡。
可洗的有点久了。
霍予从楼上下来听到浴室依旧哗哗的水流声，看了眼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察觉出不对劲，立刻上前敲门。
“响响。”
没人回应。
霍予便又喊了一声，“响响。”
还是没人回应。
“我进来了。”
他准备开门进去，里面这才传出呐呐的回应，“我快好了。”
霍予便又耐心的等了五分钟，可里面的水声却没停。
没再耽搁，霍予直接找了钥匙开了浴室门。
牟星云的胳膊已经被揉搓的通红，脖颈到脸颊也都被热气蒸腾出绯色。
听到响动，他立刻抬头看过来，眼底的神情全都是迷茫。
霍予眉心狠狠拧起，心头涌起的疼惜直接泛滥。
“响响，别洗了。”
他拿过一旁的浴巾，上前关掉水龙头，将人整个包裹起来。
牟星云仰着脑袋看他，语气呐呐，坚持到，“我就快洗好了，有味道。”
霍予低头在他颈侧嗅了下，“很香。”
“你骗人，是血腥味，我闻到了，还没洗干净，霍予你放开我，我要洗掉那些血迹。”牟星云挣扎着，像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瞬间挣脱了霍予的怀抱，站在水龙头下便要继续搓揉自己的胳膊。
他的胳膊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霍予立刻安抚他情绪，“真的很香，不骗你。你已经洗的很干净了，我抱你上楼。”
“很晚了，你得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的。”
牟星云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轻轻点了下头，“对，我还要上班，我还要工作，我要早点睡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