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点？”
水杯递到他唇边，牟星云却无知无觉，眼神空洞。
霍予有些担心，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响响，你没事吧？”
“如果有什么难受，要说出来，知道吗？”
霍予真的有点担心，他感觉牟星云的整个状态都不对劲，像是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
但他不能确定，毕竟在医院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是好好的。
牟星云视线落到他身上，看不出情绪来，只接过水杯，慢慢开始喝水。
这下霍予真的着急了。
他伸手捏住牟星云下巴，逼着他看自己，“响响，说话。”
牟星云脑子里很乱，纷纷扰扰的，很多事情在一团纠缠，他头很痛，耳朵也嗡嗡直响。
车祸那时的画面不停在他眼前闪现。
只有又是霍妍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现在好乱。
一颗心乱了个彻底。
他不是不是想回应霍予。
但他说不出口。
他想张嘴，却发现做不出这个动作。
他好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很难受很难受。
他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又小又窄的空间里，密不透风，他甚至连喘息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他很想呼救，想找一个人把自己带出去。
他讨厌黑暗的地方，讨厌逼仄阴暗的空间，他想逃离。
啊！！！
霍予，救我。
“响响。”
霍予还在唤他的名字，可他眼神空洞的只剩下一团死气。
他陷入了自己的意志里，根本出不来逃不开。
霍予急了，俯身靠近，轻轻吻他的唇。
“响响，回答我，看着我。”
一下一下，他不停轻吻。
最后，逼急了般，重重压过去，狠狠碾压。
将他的气息全部吞噬，反复琢磨，最后啃咬他唇瓣。
牟星云吃痛，“唔……”
总算缓过来，视线慢慢聚焦，看向了霍予。
“霍予~”
他嗓音轻软，带着哑，喊的极其艰难，有一种阔别许久的炙烫感，明明很细微的声响，却重重落在霍予心尖，砸的他心脏猛地剧痛。
他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他还以为……
心底深处有些情绪翻腾着，几乎要汹涌而出。
最后，归于平静。
“没事就好。”霍予轻轻呼出一口气，“是不是被吓到了？”
牟星云点点头，“那个司机死了。”
他真的很难过，如果不是他们跟车，或者当时他们停下不要开那么快，让弥鹿给他们签个名劝他们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霍予立刻明白他心中的症结，牟星云有多善良他最清楚不过。
他总喜欢把错误的点往自家身上揽，可其实并非他的错。
“我知道，但是那几个小姑娘被放了出来。”霍予语气冷静，同他诉说事实，“她们的家境都很不错，有背景有后台，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就连惹出人命来也不怕，她们觉得自会有人替她们摆平，她们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这样的人，是不会满足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在他们眼里，错的只有别人。”
“今天即便没有发生车祸，那下一次呢，她们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错事来。所以响响，不怪你，错的是那些做坏事的人。”
“而且……”霍予不想把更残忍的东西告诉牟星云，但也不希望因为他的善良而同情那些不值得同情的人，“她们还找人引导舆论，把这件事的错怪在弥鹿身上，可是你们做错了什么呢，弥鹿又做错了什么呢？”
“所以，他们不值得被同情。”
“而那个司机，助纣为虐，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这条路最终的目的地在哪，并非人力可选择的，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牟星云第一次听他说大道理，可他字字珠玑，句句深入他心坎，他知道霍予说的没错。
事实就是如此，可他还是避免不了感到难过。
为那个死去的司机感到不值。
不由叹息一声，牟星云情绪始终低落，“其实我都知道，但……”
他撇唇，没由来开始不爽。
对霍予也没了好脸色，冲着他冷哼。“都怪你。”
然后钻进被窝，再也不想看他，“你去睡隔壁。”
“为什么啊？”
这小崽子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什么情况啊？
他又哪里得罪了他？
霍予不解啊。
果然，小崽子的心海底的针，根本捞不起来。
“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办法，霍予只能服软，先问问看自己到底哪儿错了，再根据错误的内容去判定是否有挽回的机会。
有小崽子在，他才不要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