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傻?”手指被他的手掌握住,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我欠你的,以命相还。”她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突然觉得好累,眼皮很沉,闭眼最后道:
“现在,我不欠你了。”
他怀里的暖意像是潮水一般将她包裹起来。
可她仍是觉得很冷。
她的手臂最终无力地垂落下去,指尖浸没冰冷的池水中,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庭院四方的天地间,传来男人悲愤的长啸,响彻夜空。
长夜归于寂静,万籁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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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md这章我写哭了。。。写个小剧场缓缓:
司徒陵:#$#*……!@#
长风:我不听我不听。我心情好差。
后来:
长风:老婆,再爱我一次。
第92章 终局(二)【大修】
又是一个静夜。
秋雾渺渺, 夜露茫茫。远处还可听闻苍凉的金柝打更之声。
凉州都督府书房内,烛火粲然,流光洒溢。
案牍上的公文密密匝匝,堆积如山。
沐后只着素绡中衣的男子从堆案中抬首, 望了一眼窗外, 凉风送来的幽茫夜色。
他起身, 一揽袖袍,拿起案上的烛台,朝内室走去。烛台的光晕随着他缓步走动,投影在微凉的镂纹地面,散着幽幽的浮光。
他举着灯烛,悄声来到榻前。
一双劲臂挑开帐幔。
榻上平卧着一个沉睡的女子。橘黄的烛火照下,滤在轻浅的帷幔间, 给女子苍白又清丽的面容添了几分明艳。发如乌缎, 肌若白雪,唯独一双翠羽似的秀眉, 微微蹙着, 似有哀戚。
长风将烛台置于榻旁的胡凳上, 坐在榻沿, 静静凝视着卧榻上的她。
耳边响起每日来诊脉的医官千篇一律的回应:
“回禀将军, 公主的外伤已快好了。为何迟迟不醒,这小人也不知啊……”
“将军恕罪, 公主殿下深陷梦魇,怕是还得再饮几帖药才能好,至于何时能醒……”
在他沉吟间, 外头传来几声嘈杂的吵嚷声,打破了此间的静谧。
“萧长风, 你给我出来!”
“崔将军,这是我们将军休息的卧房,不见客的,你不能进去!……”
长风皱了皱眉,替榻上的女子掖了掖被角,披上一件虎绣外袍朝外间走去。
在门口猛然撞上了冲进来的人。
来人赤金锦袍,灵藻玉冠,手执金鞭,正是崔焕之。
“你把清河藏哪了?”崔焕之凤眸紧眯,气势汹汹道。
长风踩在门槛上直立挺胸,故意比他高出半个头,低声道:
“那么晚了,崔将军有何贵干?”
“我来见清河!”见被挡住去路,崔焕之径直扯过他的衣襟,垫起脚,目光从他肩头掠过看去。
房内,一扇细绢的山水屏风,透纱映出后方的卧榻,朦胧可见榻上睡着的女子背影窈窕,柔软锦衾起伏如山峦,静美如画。
见崔焕之目露惊诧,长风淡淡道:
“现在你见过了。可以滚了。”
崔焕之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朝他斥道:
“萧长风你,你放肆!她云英未嫁,你怎能将她安置于自己房中?我要去禀报圣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你的人把她的府邸都烧了,你难道要看她露宿街头?”长风掸了掸衣袖,余光里瞥见崔焕之愤恨的神色,挑起浓眉,重重道:
“早在回鹘之时,她便已是我妻子了!”他眯起眼,寒眸中流露一丝狠戾,道:
“今日,我看在她我妻子的面子上,此事暂不与你计较,我限你三日内速回廓州。否则,休怪我反悔。”
崔焕之怒目圆睁,不断撕扯着他的外袍,襟口上的虎纹被他揪得狰狞起来。
“妻子?你也配?”崔焕之哼笑一声,忽然厉声道,“她本就有魇症,现在又身受重伤,不是因为别人,都是因为你。你把她害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还和她在一起?”
长风一把甩开他的手,一敛微皱的衣袍,冷冷道:
“清河是谁害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滚。”
崔焕之后退一步,兀然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夜中显得有几分瘆人。他的凤眸眯得狭长,幽声道:
“看来你完全不知道吧?五年前河西军出事后,清河曾被囚禁宫中,被那些阉人悬于宫殿上拷问。折磨她的人,就是你杖杀的那个阉人监军的干爹。他为了给干儿子报仇,要清河屈打成招,污蔑河西军谋反。”
长风面色骤变,夜色将他浓密的眉浸得更黑更沉。他未有回话,只静听崔焕之继续说道:
“清河咬死不松口,被反反复复吊悬于几十丈高的宫梁上,囚禁了数月之久。我去救她的时候……她瘦得连人形都快没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杀他’,‘他没有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