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的,飞机在穿越云层的时候,忽然剧烈的颠簸晃动起来,颠簸的越来越厉害,齐钺刚刚回过神来,就意识到了飞机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失重下坠。机舱四壁咔咔作响,行李架上的东西也都在往下掉,机舱里瞬间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有半分钟,齐钺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恐惧,直面死亡的恐惧。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死亡面前他所追求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隋易,他真正舍不下的也只有隋易一个。如果他必将死亡,无论现在或是将来,他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陪在他身边的是隋易。
好在冲过那段云层之后飞机又平稳了,机舱里的人都在那或是劫后余生般相拥而泣,或是惊魂不定的扭头大吐。
只有齐钺一个人一身冷汗的静静坐在那,脑海里只转着一个念头,他要隋易伴他余生。
他想,一个人,一辈子,如果足够幸运,能顺利的躲过各种天灾人祸,也不过就活短短几十年,眨眼功夫也就过去了。一辈子就这么短,究竟是该活个脸面,还是该活个自我呢?过去的二十年,他活的是个脸面,他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中,在意的是别人对他的看法,总是把自己的情感置于别人的评价之后,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他爱的,在意的,明明就在那里,却被他为了脸面硬生生地割舍掉了。痛吗?当然痛,痛得他撕心裂肺,痛得恨不能剜出自己的心来。
现在,他忽然就想通了,他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遭,他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起享受生命中的酸甜苦辣。
这回,他再也不会抛下他了。
等齐钺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了,他顾不得喘口气,又急匆匆地坐上了大巴,硬挨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才终于赶回到了他和隋易的小窝。
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他的手指头激动得有些发抖,脑海里幻想的全是隋易再见到他的惊喜和激动。
他还想,他见到隋易的第一眼就要告诉他,自己愿意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了,想来他会更高兴吧。
去开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
难道隋易换锁了?这样想着,齐钺只好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一个特别不耐烦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齐钺困惑的又仔细看了看门口,没错,没走错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大汉露出半个身子来,十分警惕地打量着他,“你谁啊?找谁?”
齐钺也有些来气,以为是隋易乱带人回来,语气有些冲地说:“这是我家,你又是谁?隋易呢?”
说着就要进门,却被那汉子一把推了出来,“不是,你他妈的有毛病吧?这明明是我家!隋易又是谁啊?不认识,你找错门了!”
话音刚落,屋里又传来了小孩的哭声,还有女人的大嗓门,“谁来了啊?大清早的你又跟人吵吵什么?把娃都吵醒了。”
齐钺一愣,“隋易不住在这了吗?”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男人越发不耐烦,就要关门。
齐钺见状忙拦下,有些焦急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搬过来?原先住这的人呢?”
“我们都在这住小半年了。原先住的是我哪里知道,你问房东去啊。”说完就硬是把门关上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齐钺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从头到脚的发凉,一时之间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之中。
隋易已经离开小半年了……也就是说,当时他出国的时候隋易就搬走了。可他搬到哪去了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抛下他搬走,他又该去哪里找他……
第六十三章
齐钺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又忙拖着行李箱跑去找房东。
齐钺之前嫌那个老太婆尖酸又刻薄,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平常见了她也装作没看到。
但现在一敲开房东的门,他就先僵着脸堆出满脸的笑来,陪着小心无比急切地问:“大妈,打扰您了。我想问下,原先和我一块住的那个男生搬走了吗?您知道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王大妈盯着他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哦,是你啊。那个小伙子早就搬走了啊,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那大妈您知道他搬到哪去了吗?”齐钺很是着急的问。
“这我还真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啊。”
“那大妈您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我有急事想找他。”
“哦,你等等啊,我之前好像是留了他个电话。”王大妈见他这回态度好,也就没难为他,从墙上拿下了一个挂着的破本子,戴上老花镜翻了翻,把本子递给他看,“这个是他的电话,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