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下力道渐松,桑离马上松开了手。
白浔抿抿唇,也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端端正正摆在身前。
他也没忘记回答桑离的问话:“我在想,十几年过去,山中景物环境早已变换,也许不会有什么线索。”
他说得对,但桑离道:“以防万一。”
白浔马上又继续跟上桑离的脚步:“方才谢谢夫人扶着我。不然要吃一脸土了。”
桑离心道就算自己没有出手,他也不会让自己真变得那么狼狈,有灵力还不会用么?伸手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成了习惯了。不过,桑离只是心里说说,并没有开口应他。
又被送了冷板凳,白浔毫不气馁,仿佛只是全心全意跟着桑离的一缕空气。
*
在山间兜兜转转了半日,桑离才终于仔细看过后发现一处山坡走势和角度都十分相似的地方。
她一高兴,便加快脚步小跑过确认。
哪知,脚下的地面忽然陷落,让她吃了一惊。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有人比她自己的反应还要快。
她眼前一花,腰间一紧,就被人一手揽腰挪了位置。
桑离惊讶未定,回头去看现场,原来是打猎的人挖出来的小陷阱,坑小但深,对她来说应当是到大腿的位置,应是为捕捉小型动物的陷阱。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还抱着她,腰间贴得紧紧的,身后是他的手掌,带着微凉的温度,她一手撑着他的肩部,有些推开的意思。
也不知白浔又在想什么,走神一样的眼神落在她头顶,古古怪怪。
桑离轻轻一推还是没反应,只能开口:“我没事。”
白浔如梦初醒般缓慢后撤,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
白浔低声:“没事就好。”
他若无其事理理袖子。
桑离若无其事拍拍衣摆:“就当是还了我刚才接住你的人情,我们扯平了。”
白浔瘪着嘴唇,眉头皱起,眉尾下压,一言不发。
扯平二字让他不喜,但想到自己还有过错在身,只能有苦都自己吞。
桑离来到熟悉的位置坐下,靠着树干,似乎陷入回忆。
那时的树似乎比现在还要高许多,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那时候还小,无论看什么都是很高大的。
她完全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是个雷雨天,闪电雷鸣,这些都让她有些害怕,倒是不怕它的声音,只是担心它会劈中自己身边的这棵树木,或者随便劈进树林里,若真如此她就麻烦了。
她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这样认为,就好似天生就会一样。
而后,她就听见了脚步声,沙沙的,踩在落叶铺满的林间地面的声音,比现在耳边听见的声音更沉闷又更清脆。
桑离抬眸,就看见白浔正朝她走来,那脚步的沙沙声就是他脚底下发出来的。
白浔手里还握着一只熟悉的竹筒壶。
他将水壶递给她:“走了半天,夫人应当有些渴了吧,要不要喝水?”
桑离凝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的水壶,接过来仰头喝一口。
垂眸,白浔空空的手掌就乖乖等在旁边,见她喝完就可以随时将水壶拿好。
她又看他一眼,任由他拿走了竹筒水壶放入芥子袋中。
白浔嘴角含笑,看起来竟然开心不少。
他在开心些什么,桑离看不懂。
收好水壶,白浔又关切地问道:“可有收获?”
桑离摇摇头,决定还是需要去一趟老村长家中,只因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在老村长家换下了身上被大雨湿透的衣物的。
桑离:“你说的对,林中早就大变样了,看不出什么。不过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可以去老村长家看看。”
白浔于是又一言不发跟着她回村里。
此时已至午时,家家户户又升起了炊烟,外出干农活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也都回来了,因为大家都在屋内做饭吃饭,大路上反而没什么人行走。
桑离熟门熟路找到老村长家的位置,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篱笆外向内张望。
白浔便也跟着张望,一家子老老少少,他自然而然将目光锁定在看起来最年老的一老人身上。
还是家里的小孩子第一个发现了站在篱笆外的桑离:“红衣姐姐!”
屋里所有人跑到外边看,年长的妇人眼边生褶:“离丫头!”
还有在妇人身边身材壮实,看上去也就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你来了。”
另一边是较为年长的男性:“离丫头吃饭没,快进来一起吃。”
一直坐在桌边的老人见到她,也宽和地笑起来叫她离丫头,让她不要见外快进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