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便拿出作业开始写起来,到了晚上九十点左右,胡子拉碴的男人也进了屋里,他直直冲到少年门口疯狂拍门。
“顾文青你给我把门打开!你那个死老头子的钱呢!钱呢!”他一边脚踢木门一边咒骂,“早知道生出你这种讨债鬼,我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什么玩意儿!贱人生的畜牲!”
闻鹤眸光一颤,顾文青!?
屋内的顾文青深吸一口气拿出耳塞戴上,握着笔的手指十分用力,隐隐能看到塑料笔杆上的裂痕。他定了定心神然后集中注意力解题。他上的学校是市一中,凭借全年级第三和贫困生的身份免学费入学,学校师资很好,奖学金也很高。为了拿这次的头等奖学金,他铆足了劲的学习。
顾文青的外公前段时间意外去世,留下了一笔巨额的保险。这笔钱的受益人是顾文青,而他这个所谓的爹知道后每天都在骚扰他。
这笔钱要等到他成年后才能取出来,现在想逃离这个家也没有本钱。
姓顾的闹腾了一会儿便安静了,顾文青写题的手一顿,心里有种不安感。而后没一会儿,他听到“哐”地一声,一个家用铁锤敲断了他房间门的把手,他那个爸一脚踹开门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顾文青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耳朵嗡鸣,脸颊火热,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气。
“贱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那个贱货爹死了给你留了一笔钱!把钱交出来!”
顾文青被甩的脑子有点蒙,只是一瞬间就回过神来掐住对方的脖子往墙上摁。
“你死了我就烧给你!”
顾文青抬脚踹在他肚子上,对方疼得弯腰嗷嗷叫起来,转头拿起放在床上的书包就往外冲了出去。
无家可归的他在肯爷爷店里坐了下来,周边人吵吵嚷嚷,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正坐在店里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他冷着一张脸将书包里的试卷拿了出来,戴上耳塞做题。
倏地,一个女生站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一包湿巾纸递到桌子上。
“你的脸上有血。”
顾文青这才发觉自己唇角破了一片,刚刚在袖子上擦了一把,擦得半张脸都是血。
他看着那张湿巾纸怔怔的,道谢都忘记了。女生转头就走,像是怕他似的。他转过脸,玻璃墙上印上了此时的自己。
满脸都是恨意,眸子里的怒火像是要盛不下去,好像下一瞬就会拿起刀去砍人的样子。有时候他真的想拿把刀和那个混蛋同归于尽算了,有时候又觉得为了这种人很不值得。
闻鹤一片心酸地看着少年的他在外面呆了一宿然后第二天继续去上学。他的生活都在和他那个爹周旋,疲惫又不甘。
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年可以取这笔钱了,顾文青第一时间就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个垃圾场一样的家。
但他的学还没上完,户口本也没迁出来。垃圾一样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他那个爹竟然还跑到顾文青的学校去拉横幅斥责他对残疾父亲不闻不问,连学校老师都惊动了。
班主任,教导主任,年级分管校长让警卫将顾文青和他爸一起请到了办公室里。他那个四肢健全的爹大刺刺坐在校长办公室,一脚晃着脚上的拖鞋,一边说:“这个学我们不上了,他偷了老子我的钱,不交出来就不让他上!”
在场的几个老师都面色难看,显然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家长。
“顾文青的爸爸,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文青在学校可是三好学生啊!”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他不给我钱,这个学就不上了!我是他老子这学还不能退吗!”
顾文青冷冷地瞪着他,颤抖的身体显现出他的愤怒。
“你哪里残疾了?”顾文青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他妈的小畜生盼着我真残呢啊!”
顾文青什么也没说,猛扑向对方在一众老师的眼下挥着拳头打掉了他爸的一颗牙,结果就是他被取消了这一期的奖学金。
闻鹤看得胸口怒气直升,顾文青在他眼里明明是个活得很痛快的人,哪里能想到他的过去会这么压抑到窒息。
挨完揍的烂人也不消停,学校那边的门卫是彻底不让他进去了,退学要挟也无计可施。
顾文青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他就报警让警|察给他找人。顾文青换几个地方,他就报几次警,闹得派出所都不想理会,但是不理会又不行。
时间往后推移,黑板上的倒计时到了高考最后一天,顾文青俨然成了学校领导的重点保护对象——因为那个烂人爹。
他们都怕这么好的孩子因为那个烂爹捣乱在考场上发挥失常,没想到的是,这三天,那个烂人完全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