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娇的小东西,真是一刻不看在眼里都不放心。
程涧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形势迫在眉睫,由不得他不动手。
程涧掌中抱着只兀自啃爪的白软小狐狸,一边走向了一堵放置着博古架的墙面,他抬手在架上的青瓷花瓶上转了一圈,眼前的墙壁就突然反转了一面,露出内里黑漆漆的暗室来。
许榴睁大了眼睛,连jio都忘记啃了。
不愧是皇宫,还藏着这种机关呢,好酷诶。
小狐狸土包子进城似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左看右看,在幽幽燃起的烛火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清风朗月似的面孔。
是沈寄云。
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寄云苍白清秀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许榴注意到这片微弱的光是从外边飘进来的,他转过头,看见那墙上开着一片小洞,若是凑近了看,可以看到外面宫室的全貌。
想来刚才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沈寄云已经全部看到了。
“沈卿。”程涧语气沉肃,隐隐约约居然还有点托孤似的意味,许榴在这莫名有点悲凉的气愤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说怎么了怎么了?
“朕这只狐狸,是朕此生最珍爱之物,此行凶险,还望卿照料一二。”
沈寄云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只可爱得好似颗炸毛团子的雪白小狐狸,隐隐觉得那双蓝眼睛和这身在黑暗中也隐隐泛着银白的毛发的配色有点眼熟。
但是沈寄云读了那么多“子不语曰怪力乱神”和“敬鬼神而远之”,自然也没想到眼前的小狐狸有什么精妙玄异的地方,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苦涩,想着原来这只狐狸才是陛下最爱重的,那么许榴算是什么?皇帝不忍心让一只狐狸忍受磋磨,却狠得下心看那样娇气的人深陷宫变吗?
果然自古帝王多薄幸。
许榴看着沈寄云复杂的隐隐又透着点不甘心的眼神,茫然地又咬了自己的前爪一口。
“呜呜,沈寄云讨厌我了qwq”小狐狸有点伤心了,明明之前这人还说要对他好的呢。
呵,男人。
变心比变脸还快。
程涧看见小狐狸抱着爪子吚吚呜呜的连耳朵都伤心塌了,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没忍住在许榴的耳朵尖上弹了一下,醋味简直能漫出来。
“就这么喜欢?”
这个沈寄云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才见过一面,看着就是个迂腐古板的书生,若是同他在一起定是没有他这么风花雪月的浪漫的。
说不准还要处处管教着,指不定日子要有多难过呢。
程涧瞪着眼睛,小狐狸直接飞机耳了,大眼睛里覆着一层亮汪汪的泪膜,心想好你个程涧,把我送人就算了,临走之前还要欺负我一下。
小狐狸伤心死了,耳朵折下来,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看这两个负心汉。
“昨天还叫我小甜心,今天就凶我了!”小狐狸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气得张开嘴在程涧的虎口上咬了一口。
程涧一听心说坏了,要被误会了。
他警惕地看了沈寄云一眼,礼貌微笑:“等下,我和小狐狸临别前还有几句话要讲。”
沈寄云:“……”
感觉上司可能是个变态。
不好说。
沈寄云:“陛下请。”
程涧低头揉了揉小狐狸的肚子,低声说:“不是不要你了宝宝,只是接下来我要发动宫变把柳照雪这个逆贼处理了,届时皇宫凶险非常,我不能把你扯进来。”
小狐狸呆了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抖了抖耳朵,想了想好像程涧确实没有说不要自己了,他还来不及想程涧怎么好像可以看透他内心所想似的,犹犹豫豫,满脸惶然地看着他,难道是我猜错了?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骗人的,到时候把我忘记了可怎么办。”
小狐狸又陡然机灵起来,在心里偷偷地回复着。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到底被哄好了,伸出尾巴回应似的在程涧的手腕上蹭了蹭。
程涧被这小东西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伸出一根手指揉着小狐狸圆圆的脑壳子:“朕发誓,若是忘记你,就叫朕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这毒誓下得太重,当即许榴和沈寄云的脸色都变了。
许榴:“喂喂喂不要这么狠啊。”
小狐狸有点没办法地甩甩尾巴,哼,谁叫他天生心地善良,勉强相信一下这个男人也不是不行。
话说只要他能逼宫成功,那么他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好像他来不来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许榴眯起眼睛,一脸的狡黠。
沈寄云沉默地看着上司对着只小狐狸咕咕叨叨。
沈寄云:“……”
上司不仅是个变态,而且精神状态十分堪忧。